魏子云骑着一头枣红色的马正在赶路,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的身后跟着四名护卫,这四名护卫都会武功,个个人高马大。
这些都是李林甫安排的,他知道魏子云是重要的证人,济阳到长安路途遥远,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
只要他顺利到达长安,王忠嗣的罪名就能坐实,李亨也会牵连进来。
除掉王忠嗣,自己宰相的位置无人可撼动,扳倒太子,等于消除了多年的心腹大患,不但自己,后世子孙也可高枕无忧。
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魏子云过了潼关心情变得好了起来,毕竟潼关离长安不到三百里路,只需再走几日便能到达。
又走了两日,这天,魏子云一行穿过山岗上的一片树林。天气燥热,大家都又累又渴,魏子云提议大家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大家拴好马坐在树下休息,这时从远处走过来四个男子,每个男子都挑着两只酒桶,酒桶里装满了酒,看上去很沉。
四人都累得满头大汗,个个汗水浸透了衣衫,他们走到此处停了下来,看来也打算在此歇脚。
这里处在山岗之上,树木遮天蔽日,不时还有阵阵凉风吹来,正是避暑歇脚的好地方。
魏子云听见其中一人说道:“这天气实在炎热,到刘庄镇还有二十多里路,不如每人打一碗酒喝,休息半个时辰再走!”
“好好,一人来一碗,解乏又解渴。”另外三人应和道。
那四人说完开始从酒桶中打酒,一边打酒一边叽里呱啦聊着天,打好酒后每人捧着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魏子云和身边的护卫看着他们酣畅淋漓的喝酒好生羡慕,一个个都舔了舔嘴角,喉结也蠕动了几下。
“天气炎热,口干舌燥,要不我们也去买碗酒来喝?”魏子云说道。
其中一个护卫板着脸,义正言辞道:“不可!喝酒误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一出了意外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另一个护卫露出鄙夷的神色,“一碗酒难道还能喝醉不成?你不喝我们可要喝,走走走,买酒去!”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四人走去,这名护卫见大家都跑去买酒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是啊,不过一碗酒而已,大家都在喝,难道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他也起身走了过去。
“几位兄台,你们把这酒运到何处啊?”魏子云问。
“运到刘庄镇去,还要走二十多里路,不知你们要去何处?”
“我们去长安。对了,你这酒卖么?”
“卖,一碗十文!”
魏子云听后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一碗十文的确不贵,而且这酒闻起来酒香扑鼻,颜色也非常纯正。
“好,一人来一碗,今天我请客!”
“哈哈,魏别驾爽快!”
“那就多谢魏别驾了,来,喝!”
几人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碗浊酒下肚,众人顿时觉得舒畅之极,精神也亢奋不少。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很快,魏子云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睛也越来越迷离,看那四个人仿佛有八个人在眼前晃动。
喝醉了?不会啊,一碗酒怎么可能醉!难道……
魏子云猛然警觉起来,他再次朝那四人望去,发现他们个个表情诡异,脸上似笑非笑。
他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四个护卫,个个都踉踉跄跄如同灵魂出了窍。
“不好!”
魏子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
这情节你是否似曾相识?
对了,此计策正是来自《水浒传》第十五回,杨志押送金银担到土岗子,吴用用此计策智取生辰纲。
李长原想到半路上必须要截胡魏子云,但魏子云身边有四个护卫,个个也算武艺高超,他马上想到了《水浒传》里的这一招。
杨志武功了得而且谨慎又谨慎,最后还不是丢了生辰纲,这四个护卫虽说武艺高超,但跟杨志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既然杨志都能拿下,拿下这几个护卫岂不是小菜一碟!
他把此计说给李亨听后,李亨觉得此计可行这才同意了他的计划。
几桶酒加一把蒙汗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打打杀杀闹出人命!这可是最绝妙的计策!
魏子云昏迷后被抬到一辆马车上,那四个护卫被抬到另一辆马车上,两辆马车去了不同的地方。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屋子,双手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块布。
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侧脸棱角分明,气度不凡。
他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那只蜡烛,右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此人正是李长原。
魏子云昏倒后,李长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于是起身赶往这间十分隐蔽的小屋。
这间小屋位于长安城郊外的山林之中,平时人迹罕至,正是藏匿魏子云的最佳场所。
李长原缓缓扭过头来,问:“你可是济阳别驾魏子云?”
魏子云点点头,嘴里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
“好,我们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点头或摇头,明白了吗?”
魏子云又点点头。
“你写了一篇弹劾王将军的奏折是吗?是李林甫让你写的?”
魏子云点头。
“当年你任朔州刺史的时候王将军说过以后要尊奉太子李亨的话么?你是否亲耳所闻?”
魏子云还是点头。
啪!
李长原走了过去,狠狠一巴掌甩在魏子云的脸上。
“胡说,王将军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再好好想想,一定是记错了!”
魏子云嘴巴里嗯嗯呜呜不停,脸色急得通红,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李长原将魏子云口中的布扯了出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
“本官说的句句属实啊,王将军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啪!
李长原又狠狠甩给他一个耳光,魏子云老泪纵横差点哇哇大哭起来。这是几个意思,难道要逼着本官说谎不成?!
“咱们再来一次!”李长原凶巴巴的说道。
再来一次?
“当年你任朔州刺史的时候王将军说过以后要尊奉太子李亨的话么?你是否亲耳所闻?”
“王将军……没有说过,本官……也没有亲耳所闻!”
“好,这就对了,做人要诚实嘛!”李长原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魏子云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这不是颠倒黑白么,究竟谁他娘的不诚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