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抑郁和体内激素相关,但一样也受情绪的影响。
沈晚娘被家里照顾得这么好,一点忧虑的事情也没有,也就没多少天的时间,她失眠的问题就彻底缓解了。
每天除了喂饱小辣椒之外,自己也就是晒晒太阳同别人闲聊几句就打发了时间。
扬州城的夜里,一如既往的繁华。
穆府的深处,却是一片幽静。
苏丽婵在在镜子前站了很久了,她今天穿得许些鲜艳,仿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边。
“阿婵,你今天真美。”
苏丽婵笑了。
但这份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身边的人从那个高大颀长的卫哥竟然变成了穆总兵。
穆总兵看见她这份打扮,笑的心花怒放,“绣绣,你觉得吗,你现在的样子比年轻的时候还要美。”
“哪有,人都已经老了。”苏丽婵又弯起了唇角,转而看向穆总兵,“没看你吗,都不愿意过来我这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来,只怕你不欢迎我呢。”穆总兵高兴的像是有了几分孩子气,握起了苏丽婵的手。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揽住了苏丽婵的腰肢。
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对自己笑一笑,仍然能让自己沉迷。
“绣绣。”他轻声叫。
“老爷,去睡吧。”
帷幔落下,外面的月儿 钻进了云层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帷幔再次拉开,苏丽婵把帷幔系好。
“夫人不困吗。”穆总兵闭着眼睛问。
“年岁大了,不怎么困。而且这些日子只能待在府里,也没有走动,自然不会困了。”
“夫人这意思,怎么好像在怪我似的。”穆总兵叹气,“这样吧,明天我就允许你出门去,只要在扬州城里,不到远处去,去哪儿都行。”
“嗯。”苏丽婵点头。
穆总兵无奈的睁开眼睛,瞥着身边这一抹倩影,“好了,夫人。不管怎么说,咱们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要总跟我怄气。”
“知道了。”苏丽婵轻轻的说。
“早点睡吧,我已经困了,明天一早还要出城。”
苏丽婵眼皮抬了抬,“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
穆总兵很快睡着了,淡淡的鼾声让苏丽婵听了有些烦躁。
这么多年了,这个武夫一直如此,从不能改变。
她又想起了卫哥,卫哥一直行军打仗,累的时候浑身是汗,但他从不打鼾,身上也从来都没有难闻的味道。
真难以想象,她竟然遗忘了和卫哥最重要的那七年。
苏丽婵恨不得白绫三尺挂上房梁让自己随了卫哥去。
只是想想自己这般去了那边,又如何面对卫哥。
卫哥人已去,她竟然遗忘了所有,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小意现在人在哪里。
苏丽婵冷冷瞥了穆总兵一眼。
二十几年前自己在那个雨夜选择了放弃逃亡,回头去阻止追兵。
没有想到脚下一滑,人滚落了山崖。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摔断了手脚,是穆严发现了她。
她那时并不害怕,只冷冷看着穆严。
“去把我带回去吧,你立功了,那些人会好好赏赐你,让你富贵一生!”
穆严果然把她抓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她没有再回到京城,而是跟着一个小小的商队来到了扬州。
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清晰的记着一切仇恨,不吃不喝,任由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默默地计划等自己好起来一定要回去为卫哥讨个公道,若是讨不了,那她就一起死。
那天深秋初晨,她刚从梦中醒来,就听见了外面穆严和别人的对话。
“霍家已经完了,几十口无一幸免。朝廷里已经放出了口风,任何人不得再提。”
听到霍家的消息,她一时间感觉天晕地转,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了一般,那种痛让她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血液倒流浑身抖动。
她渐渐倒了下去,从此躺在床上竟然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
穆严找了许多大夫来帮她诊治,但又不敢大张旗鼓。
那些药她喝了吐吐了喝,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作用,她只知道自己每天有了知觉就会被痛苦包围。
两次寻思都被下人发现才救了回来。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她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再仔细回忆都只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怎么会这样,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她对穆严求助,“你能帮帮我吗。”
开始的时候穆严着急的找了大夫来看。
可是后来,大夫都不来了。
穆严以她夫君的身份告诉她,“你现在叫苏绣。”
“可我记得小时候不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绣绣,这些年里,我们又经历了很多,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他对她如此说道。
苏丽婵从来都没有想过是真是假。
毕竟那段记忆回忆不起来了。
而穆严对她并不差,她在府里一直过的很好。
她的身体不算好,也不怎么喜欢和穆严在一起。
穆严身边也不缺少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来她头上找麻烦。
穆严说过:“谁起了对夫人的坏心思,就给我滚!”
虽然如此,但苏丽婵对穆严一直没有太多的归宿感,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养病,抚养钰儿长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看不见面容的模糊身影。
原来那是卫哥。
苏丽婵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看看外面的时辰,她披着衣衫出了门去。
外面的侧园十分静谧,苏丽婵走进去的时候,那已经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里。
男人一袭黑衣,衣珏随风微动。
“阁下就是碧血山庄的人吗?”苏丽婵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在下闻人曜,夫人可以随意称呼。”
“听说闻人公子在江湖颇有名气,我是想拜托公子帮我找一个人。不知道要多少银两。”
闻人曜吹了下发梢,转过身来,“找人可以,至于银两跟要找之人的难度有关。夫人,可知道他的名字。”
“他……他叫霍时意。不过,这是很小时候的名字了,现在人在哪里,叫什么,我已经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