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就算我要撒谎也不能拿这种事胡说。其实自打两年前我就感觉到了，有时候会感觉拿筷子都没有力气，又有时候会摔倒。
我起初没有放在心上，我爹帮我问了几个大夫也只是说没有休息好而已，我吃了一些补品就没有当回事了。”
沈晚娘出于好奇，“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今年，我发现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好几次在路上就摔倒了，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夜里疼的睡不着，走路的样子也越来越奇怪了，还不如六七十岁的老人。”
云燕玉眼含泪水哭的肩膀抖动，“我真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求你了，你帮我看看吧，多少诊金我都愿意给你，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求你了。”
云燕玉这副样子不像是装的。
沈晚娘也很意外，一年前还嚣张得不行，短短几百天竟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你先起来。”
“你同意救我我就起来，否则我就一直在这里跪下去。”
“我也不保证能够救你，先看看再说吧。”沈晚娘示意红豆和云家丫鬟先把她扶起来进屋里去。
这一路她观察了云燕玉的走路姿势，的确是不正常极了。
“她来干什么？”霍辰看见了云燕玉一脸恨意，“陆夫子说了，都是这个女人搞鬼害过我们！”
沈晚娘安抚霍辰，“你看她病了。”
“她病了是她的报应。”
“算了，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赚的道理，我会在她身上狠狠赚一笔的。”
霍辰听了这才稍微控制了情绪，“赶紧给她看，看完就让她走。”
人人厌恶自己，云燕玉此时低下头不敢面对。
“走吧，先去看诊。”
云燕玉来到了客房，沈晚娘放下脉枕。
云燕玉迫不及待的放好自己的手臂，紧张的期待着沈晚娘的诊断。
咦？
这是什么脉象，看起来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我看看舌苔。”
“好，我再看看你的腿，走路我看看。手臂抓握，向上举。”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沈晚娘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本以为云燕玉是什么经脉上的毛病，或者是风湿骨病，可这一套看完，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沈大夫我到底是什么病？”
“我初步诊断是一种运动神经元病。”
云燕玉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
“还有一种说法，叫渐冻症。字面意思你去理解，就是说得了这个病的病人肢体活动会严重受限，会萎缩，无力，会麻，运动困难，就像是肢体被冻住了一样，所以叫渐冻症。”
云燕玉这下听明白了，“对啊，这就是这个症状，沈大夫你给我治吧，多少钱我都治。”
沈晚娘没做声，她起身继续诊断，需要再给云燕玉做肌肉活检和肌电图，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到了这个份上，云燕玉什么检查都配合。
一套检查下来。
云燕玉一直在等着沈晚娘发话。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要多少银子，我立刻叫人准备。”
沈晚娘从帷幔后面一遍一遍查看随身空间的检查结果，越看她的表情就越凝重。
“云燕玉。”
“我在呢沈大夫。”
“你不用准备银子了，用不了多少。”对于将死之人，沈晚娘没有了赚钱的动力。
云燕玉最初一喜，但看见沈晚娘的神色，她又害怕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呢？”
“已经可以确诊了，就是渐冻症，这种病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办法治愈，只能帮你控制，延缓病情发展的速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燕玉不愿意相信，“我知道咱们有仇，我害过你，所以你不愿意给我治是不是。”
“我不是那样的人，一码归一码。”
“沈晚娘我求你了，过去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云燕玉从椅子上滑跪到了地上，“我真的受不了了，这太难受了，我从来没受过这份苦。”
沈晚娘拿出准备出来的药片，“这个，记得每一天吃两次，分别是早上饭后和晚上饭后。诊金你给我五百文吧，我在老家基本上也就这个收费水平。”
“那你给我开了药，我吃了会好吗？”
“会有改善，我给你的药多，你足够吃半年，半年之后可以去找我复诊。不过即使有我，仍然无法治愈你，你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当然了，这期间如果我能找到新的方法的话我会亲自去联系你。”
这话听在云燕玉的耳朵里，只感觉心都凉了。
“那最后呢，越来越严重我会不会……”
沈晚娘没有做声。
“那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十年八年。”
眼泪凶猛的流出眼睛，云燕玉痛苦极了，她一直对沈晚娘抱着希望，想着自己只要找到这个神医一定可以治好自己。
可现在，神医都治不好。
她年纪轻轻，一切都完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镇里有卖木轮椅的，准备在家里以后用得到。”
“为什么会这样……”云燕玉沉浸在痛苦中完全无法出来，强烈的窒息感包围着自己，她瘫坐在地上人已经起不来了。
“为什么，难道这是我做了坏事的报应吗。”
沈晚娘恨归恨但见不得女人落泪，她起身出门叫了云家的丫鬟把云燕玉带走了。
这边云燕玉刚走，霍君安出了来。
“晚娘，小辰告诉我你给云燕玉看病了？”
“别想那么多，她的病很严重，我治不治看起来都不会改变太多。”
虽然看见云燕玉有今天的下场沈晚娘也觉得是报应，可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好情绪。
从医这么久以来，她治疗过无数病人，也有许多病人她只能摇头谢绝。
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病是无法治愈的，也还有许多难题在等着他们，任何行业都没有终点，沈晚娘的路还有很远很远。
而她也又多了一个想法需要去实施。
“君安……”她转而对着自己男人撒娇。
霍君安伸开双臂把她揽入怀，“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都陪你去做。”
“嗯嗯，我明天还要去道观见我师父跟她聊聊云燕玉这个病情，另外，我们要去北州一趟，我想再开设一家书院。”
“是什么样的书院？”
“专门教授医术的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