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一发火,周围一帮人全安静下来了。
只有老郎中跪在了地上,“真是太感谢沈大夫了,帮我证明清白。”
“你起来就是,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抓药熬药的人。”
沈晚娘目光凌厉的看向几个军医,“去把昨天负责抓药熬药的人找来。”
这一找找来了七八个抓药熬药的。
沈晚娘把事情一说。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我们没有这么干啊。”
“我们都是按方抓药熬药的,不可能出错。”
“可沈大夫都已经从药渣里看出来了,白芍呢?”中郎将大声问道。
“这……”
“本将问你们,这个陈千夫长的药是谁你们谁负责的。”
这时候,汪守材站出来了,“中郎将先不要生气啊,这件事也许未必是有人故意的。”
“对对。”
其他军医也跟着点头,“毕竟现在伤兵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忙不过来。
既然陈千夫长已经没事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他们这么说,也算是在理。
中郎将叹了口气,“你们啊……
这抓药熬药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要糊弄,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可一个都不会放过了!”
“谢中郎将。”
熬药的人全跪下了。
中郎将气呼呼的去忙了别的事情。
都是虚惊一场,大家都吓得不轻。
尤其是老郎中,一大清早吓出了一身汗,一直用袖子擦了又擦。
“多谢沈大夫,多谢……”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先生不必惊慌,在这里你放心做事,一切有我呢。”
沈晚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在汪守材几个人面上一一掠过的。
那几个人纷纷移开了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沈晚娘回到帐篷里,一直在思考这几个军医的态度问题。
上来就叫着老郎中医术不精的是他们,为熬药人开脱的是他们。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些人。
霍君安这边睁开眼睛就瞧见自己的小媳妇愁眉不展的模样。
“怎么了,晚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就是那几个军医,很奇怪。”
“他们啊。”霍君安坐起来叹气,“他们在军营里的年头多了,尤其是汪军医,一直倚老卖老又顽固。不过倒也没听说之前搞出什么事端来。”
“你也说是之前了,我看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汪守材他们这么排斥其他郎中来军营,图什么?
难道有人帮他们分忧解难是坏事吗。
无非两个原因。
要么是怕医术连这些土郎中都比不过丢了面子,二么,就怕来了其他人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想到这,沈晚娘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
“我去义父那。”
沈晚娘到了卢啸这里,直接把自己的怀疑都说了一遍。
卢啸听完了,“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我想以义父的名义查查药材的账簿,看看有无利益上的问题。”
“对,该查就查。”卢雪敏很赞同,“这几个老家伙把着药材这一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两个不要冲动。”卢啸对他们道:“汪军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在军营的年头又很久了。若是贸然查账,要是查出问题了还就罢了。
若是查不出,你们想想,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卢雪敏想想卢啸说的也有道理。
“姐,你有把握吗。”
“把握我是有的,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许多药材明明不够,可数量上并不多,我觉得还是蹊跷。”
“那好,就听了你的。
来人,叫汪军医等人带着药材的账簿过来。”
过了一会儿。
汪守材等人就到了。
看见沈晚娘也在,汪军医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就知道是这个沈晚娘在背后作祟,否则镇北将军怎么会突然提出查账簿的事。
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他们早就处理过了。
“将军,你的要的账簿我全部都找来了。”
整整齐齐一大摞交了上来。
卢雪敏第一个拿起来翻开,只见上面写得十分详细。
算起来也没有出入。
她越看越皱眉了,时不时看向沈晚娘,这回是不是姐姐搞错了呀。
沈晚娘自己拿了过来,她先看了前面再看了后面。
很快发现了问题了。
“这账簿不对。”
“怎么个不对了。”汪守材道:“这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沈大夫,我尊敬是你镇北将军的义女,可你怎么总是故意找茬。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同行,所以看我不顺眼了。”
沈晚娘哼笑,“你倒是理直气壮。我问你,金银花这种东西几月成熟?”
汪守材不知道沈晚娘为什么这么问,“这和账簿有关?”
“让我告诉你,金银花在每年的四月到六月会成熟起来。当药农采摘之后炮制之后,大约七月会卖到各大药铺药行。也就是说,每年七月的时候是金银花最便宜的时候,因为这东西的繁殖数量实在是太大了。”
卢雪敏还是没懂,“姐,这说明什么呢。”
“你来看这账簿吧,七月的金银花竟然比十一月的还要贵。汪军医,敢问你这些药材的价钱你们写上去的都是真的吗。”
汪守材的心下咯噔一声,没想到沈晚娘竟然连哪个月份的药材价钱都这么清楚。
沈晚娘道:“你不必想着怎么跟我撒谎了,我沈晚娘在北州最开始做的生意就是药材生意,什么药材什么价钱,我是最门清的!”
“我,我们常年在军营里,对外面的事情可能不了解也正常。”汪守材辩解。
“就算不了解,也不至于差出太多吧。以我的看法,就拿这半年的账簿来说,你们至少私吞了五千两白银!”
“什么……”卢雪敏倒吸一口冷气,“姐,真的有这么多。”
“想证明的话方法也简单,只需要拿着这个账簿上面的药材到雁城药铺去问问真实的价钱,自然就明了了。”
这边沈晚娘中气十足,而汪守材的气势急转而下。
“我,我……”
“你什么你!”卢啸一个茶壶砸了过去,“汪守材,亏着本将念在你在军营多年的份上,一直对你处处忍让,想不到你这么缺德。前面的将士在拼命,你在后面中饱私囊!
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