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娘早想过这个问题,“小辰,也许对你来说八年是很漫长。可是对于你娘这样的大人,三四年就仿佛一眨眼而已。
她一直想着你们,她现在能够给你们提供好的日子了,就立刻回来找你们了。”
“她想把我们带走对不对。”
沈晚娘不否认。
“那你同意她把我们带走吗?”
“小辰……”
“你只管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没办法不同意,因为她是你们的亲娘。但是你听我说完,只要你和月儿自己不愿意去,我们绝对不会勉强你。
我和你爹依然会把你们留在身边,我们就像是从前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直到你长大,你自己可以选择姓林还是姓霍。”沈晚娘一口气说完。
霍辰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她都没有停下来。
“小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爹无论如何对你们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让你们兄妹离开我们。可你娘的身体,她可能不能再生了。”
“这就是她来找我们的原因吧。”霍辰挖苦道:“她要是这八年里生了别的孩子还会来找我们吗。”
“我想她会的。”沈晚娘坚定的回答。
她不知道魏若茹会不会,但是她想她会。
无论怎样,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替代。
霍辰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突然扑进沈晚娘的怀里,声音哽咽,“娘,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和爹。”
霍辰一向高冷难以靠近,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和沈晚娘亲近。
沈晚娘紧紧抱住他,“我知道小辰,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勉强你。”
他们这样抱着抱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魏若茹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怔怔然,眼神里心疼和痛楚交织在一起。
“小辰,一会儿还要去念书呢,你得去吃饭了。”沈晚娘拍拍霍辰的背脊。
“那今天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月儿,她还小呢。”
“我听你的。”
“那她那边……”
“我会去跟她说。”
这一顿午食是霍家第一次吃的这么沉默。
没有人说话,都在默不作声的吃饭。
吃完饭霍辰就去忙自己的了。
屋里剩下沈晚娘和魏若茹两个人。
魏若茹叹了口气,“我在想我是不是来错了。”
“别这么想。”
“确实也没有错,最起码我在这里看见了我的一双儿女。我还是再尽力试试看,希望他们能愿意跟我走。
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只能认了。”
“好啊。”沈晚娘也看开了,还是尊重孩子们。
她道:“我嫁给君安时是他最穷困的时候,亲事成的寒酸。这个月的十八,正好我们要正式摆酒,你不忙就陪我做这些事吧。”
魏若茹点点头。
她们忙着送请柬的事情,要准备的物件一一核对。
过程中魏若茹几次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君安他对你真好。”
“你不也过的很好。”
“可没你这么好,现在的夫家很舍得给我银子花,整个家都愿意给我把持。可他太忙了,总也见不到人。
有时候我也会怀念林源。”
“听说林大哥是个好人。”
“嗯,他太好了,那时候我还吃味跟他吵架,后来想想真是后悔。人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离开了。”魏若茹神情悲伤。
沈晚娘宽慰她,“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还有林大哥留给你这一双儿女。”
“我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好的人一定要学会珍惜。”
*
次日傍晚。
大虎啃着一只果子给马车擦洗。
魏若茹过来问道:“是去接月儿吗?”
“是啊,我家小姐在外面学琴,路途远些,马车快。”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魏若茹笑着解释起来,“那位陈一升夫子在我们扬州也是很有名的,我也想去见识一番。”
“那师娘去吗。”
“我也去吧,一块。”
马车很快到了陈夫子宅院的门外,里面一个一个姑娘抱着琴从里面走出来。
沈晚娘跟魏若茹说起霍月在这方面的天赋,魏若茹颇为自豪,“她的奶奶是扬州人,听林源说过歌喉可好了。”
怪不得,原来根在这呢。
说话间,霍月和秦婉怡小姐妹俩就一块出来了。
沈晚娘对她招手,她满心欢喜上了马车,跟沈晚娘说起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马车快速的行驶在乡间路上,不一会儿进了树林里那条路。
突然,砰的一声。
马车一个趔趄整个车身都歪了下去,几乎要翻。
“这是怎么了。”沈晚娘赶紧抱着月儿下来。
大虎气呼呼道:“真是不知道哪个坑人的家伙,在这里挖了个陷阱,车轮子就陷进去了。”
“来的时候没有吗。”
“肯定没有,回家的路就这一条。”大虎毕竟还是半大孩子,用尽力气也挖不动这马车的车轮。
沈晚娘和魏若茹帮着他试了试,仍然不行。
大虎累的呼哧呼哧,“师娘,要不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村里喊人。”
“也好,你快去快回。”
大虎跑远了,沈晚娘和魏若茹弯下腰来看着陷入土坑的车轮,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挖的一样。
“这是……”沈晚娘突然看见了一双脚印。
一双奇怪的脚印,左脚是整只脚右脚却是半只,这是个跛子的脚印。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
就是这个时候,霍月尖叫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娘亲,救我!”
沈晚娘和魏若茹同时回头,只见不知道田瑞从哪里出来的。
他一身草屑污泥,一只脏兮兮的手臂勒住了霍月的脖子,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
“田瑞,你想干什么。”沈晚娘大惊失色。
她万万没想到是田瑞等在这里。
她眼下一只手还是悬吊在脖子上的,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田瑞你千万别乱来。”
“哈哈哈,你沈晚娘也会有怕的时候吗。”田瑞高兴极了,满脸是得逞的笑,“你和霍君安把我害到这一步田地,哼哼,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今天这样不是我是君安造成的,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少来!哼,要是没有你和霍君安,我田瑞不至于妻离子散,现在我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也是你们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