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燕京,虽然短暂,但春意盎然。
开学后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由于刚开学,学校的功课多,之前和杨小武的约定,不得不一拖再拖。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星期天。
上午,根据昨天晚上杨小武在电话里提供的路线和地址,换乘了几路公共汽车之后,六个人终于汇集到了位于燕京东城区一条大街中段的胡同口。
燕京的胡同有7000多条,是历史悠久的文化产物。它不仅反映了燕京的历史文化面貌,也承载了燕京人数百年难忘的记忆。
这一区域的四合院、胡同、街巷,大多是在元代街巷格局上发展形成的,是明清时代燕京城重要的传统街区。
杨小武已经在胡同口等候多时了。
走进胡同不远,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座四合院的门口。
门外的两扇墙呈八字形状,门前有半间房的空间。房屋中柱上安装着抱框和大门,门板装在后柱上。大门和门廊占据了一间屋子大小,而房梁全部暴露在外面。
进入红漆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简约的青砖灰瓦四合院子。
前后有两个院子,四面是屋子。院子里搭了两个葡萄架,种了几棵石榴树。
只见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俩,正坐在后院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看着书报。
边上的藤木茶几上放着一壶茶水和两个玻璃杯子,一包大前门香烟和一个玻璃烟灰缸,男人手中袅袅的烟雾正悄然上升。
杨小武把刘岩他们带到父母跟前:“爸,妈,这几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在颐和园划船时遇到的大学生。
这位是刘岩,是燕京大学经济系的。那天就是他一个人把小琴和小莉,还有老王从昆明湖里救了上来。”
随即,杨小武爸爸抬起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了刘岩。
接着,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用洪亮的嗓子沉声说道:“小伙子,我听小武说了你的事情,谢谢你!听说那天你还不愿意留名。好样的!”
“杨伯伯,您过奖了!比起小武哥来说,我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小武哥那才是真正的英雄,是我们所有人都敬佩的英雄,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诶!不能这么比较,你们俩的思想境界是一样的,遇到困难都有敢于奋不顾身甚至献身的精神。
相信如果你处于小武当时的情况,你也能向他一样,冲在前面临危不惧。”
刘岩闻言,惭愧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他心想,如果我真的在唐岭大地震的现场,我能做到跟杨小武一样毫不胆怯、临危不惧吗?
当然,如果面对的是范丽莉,我想都不用想,绝对能做到!
前世的刘岩,面对集装箱冲过来压下来的时候,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真正做到了临危不惧、不慌、不恐、不惊。
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儿,估计得想半天……
至于在昆明湖救人,那是因为我的水性好。
如果我跟海洋和小明一样都是旱鸭子,那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儿,只听杨小武的爸爸接着说:“小武这孩子那天一回来,就在我们面前对你赞叹不已,说你鼓励他参加高考,还要帮助他辅导功课?”
“杨伯伯,只要小武哥有决心,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能考上大学的。有需要的话,我每周末都会来辅导他复习。”
杨小武的爸爸沉思片刻后,又沉声说道:“小武这孩子从小脾气倔,不认输,去年高考没考好,不死心。
自从他的下半身残废之后,我们两口子希望他这辈子健健康康就行。
他的哥哥姐姐都在部队里,每次来信都劝他别考了,可是他就听不进去,非得考大学。
那天回来说了,一定要像你们学习,考上大学,说非得让我们杨家出一个大学生。哈哈。”
“杨伯伯,您和伯母就放心等着好消息吧!相信小武哥一定能考上的。我身边这位叫周海洋,我俩是秦华大学的,也可以帮他复习。”裴晓虹指着周海洋说道。
“听小武说,你们几个曾经都是在一起插队的知青?”杨小武爸爸伸出一只手比划着,接着问道。
“是的!杨伯伯。”
“你们原来在什么地方插队啊?”
“我们原来都是江宁省永峰县源平大队的知青。”
“江宁省,永峰县?”
“是的,杨伯伯,你对我们永峰县熟悉吗?”
”是啊!原来我们军区里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团长。在抗美援朝的战争中曾经是连长,立下不少了战功。
六十年代因为工作需要转业到了地方,在永峰县委工作。”
闻言,裴晓虹不由得一愣,两眼随即打量着眼前的老两口。
“杨伯伯,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呀?这里好几个人都在永峰县委大院长大的。”周海洋忍不住问道。
”姓裴,是你们永峰现在的县委书记裴长远!”
“啊!杨伯伯认识我们的裴书记?”谭媛媛惊呼道。
“何止认识,他1949年从白区转入部队的时候,是我这个团的一个排长,那时我是他的团政委。
包括他的夫人秦莉红,和我的老伴儿都很熟悉。
秦莉红可是我们军中的一枝花啊!那时我们常开裴长远的玩笑,说是一朵美丽的红花插在牛粪上......听说她现在是你们永峰县医院的院长。”
“杨伯伯,刘岩在上大学之前,就是裴……”谭媛媛接着说道。
刘岩打断了谭媛媛的话:“等等,杨伯伯,您认识她吗?”说完,指着身边的裴晓虹:“她叫裴晓虹,是裴长远书记的女儿。”
这个时候,只见杨小武的妈妈立刻站起身子,看着裴晓虹,一字一顿说道:“裴晓虹!你是裴长远的女儿虹虹?”
裴晓虹微微一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面熟,这么一说,再仔细一看,你跟你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
裴晓虹走上前,笑着应了一声:“伯母。”
“没想到虹虹都这么大啦!你出生的时候,我跟你杨伯伯还专门去医院看过你和你妈。
自从你杨伯伯调到军区了,两家人见面就少了。后来,你妈妈还给我们寄过你小学时候的照片,你还有一个哥哥,对吧,叫小勇,大名叫裴晓勇。”
“是的,我哥哥参军去了,就在爸爸原来的部队。伯伯,伯母,刚才见到您俩的第一面,我感觉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面,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有一年春节,杨伯伯那时已经是军区的副政委了,到团里来慰问,还跟全团战士过了一个除夕夜,当时我在团部大院见过杨伯伯。”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十几年了,那年春节跟你爸见面后,就再也没见面了。
第二年,我就转业到地方来了,后来,你爸还有很多战友也跟着转业,其中有几位也转业到了燕京。
找一个机会,就定在今年国庆节吧,小武啊!到时候,你提前联系那几位在燕京的叔叔阿姨,让他们把孩子都带上。
虹虹,到时候你们几位知青战友都一块儿来,咱们就在家里聚会。”
接着,裴晓虹给杨小武的爸爸妈妈介绍了身边几位知青战友。
当最后介绍到刘岩的时候,她顿了顿:“刘岩,他是,是……”
在一旁的谭媛媛抢着说道:“杨伯伯,刘岩上大学之前,是裴长远书记的秘书。”
“啊!还有这么回事?虹虹,我得跟你爸打个电话。你们来燕京上学的事儿,他怎么一声不吭?还把不把我杨丛武放在眼里了?
要不是你们今天上家里来,我还蒙在鼓里,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说完,就让勤务员把电话机拿过来:“虹虹,你来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