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可丽失忆的样子,韶宏伟感情上一时难以接受。
曾经,两人在一起时,她那天真烂漫的音容笑貌,恍然如昨。
绿蚁小馆的茶室,大胆的袒露双腿,挺起傲然的胸器,热烈的目光,狂热的红唇,还历历在目。
哈弗H6里,激情的热吻,身体的馨香,醉人的甜蜜,依旧如此清晰。
甚至,电话里言谈间,赤裸裸的挑逗调戏,在韶宏伟看来,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可现在,如此美好的回忆,竟然要和一个呆呆眼神的孟可丽画上等号,这实在是令他无法接受。
韶宏伟一时五内俱焚,难受到了极点。
原来,一个人如果对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加珍惜,失去时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韶宏伟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孟可丽,直到医生护士忙碌完出去了,都浑然不觉。
曲婷婷在一旁陪着他流了一会儿眼泪,给他递过一把椅子。
韶宏伟颓然坐下,看着眼前的可丽,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看到韶宏伟如此伤心,曲婷婷这才意识到,她的宏伟哥是喜欢可丽姐的,而且喜欢的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
她心里有些纳闷,宏伟哥的女朋友不是程秋燕吗?为什么会对孟可丽这么痴迷呢?
而且,从宏伟哥现在的神情上看,他绝不是简单的喜欢,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曲婷婷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
这是一个女孩本能的感觉。
虽然她对他说过,要以自己的方式爱他,也就是已经做好了给韶宏伟做情人的打算。
但当她真正面对一个足够优秀的竞争对手时,女孩天生的嫉妒和不甘心理,还是会像雨后的野草一样疯长。
见韶宏伟依旧陷在巨大的痛苦中,曲婷婷起身,默默的离开病房,来到医院的院子里。
她想静一静,透透气。
此时,外边的大雨已经停了。
云依旧很浓很重,空气潮湿压抑。
已经是午夜,医院院落里空荡荡的。
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人影从停车场走过,整个院子里静的有些吓人。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哭声。
应该是濒危病人家属悲痛欲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得慌。
曲婷婷心虽然乱如麻,但此时的情景更使她有些害怕。
她想回病房去,又怕见到宏伟哥悲痛的样子。那种感觉更让她受不了。
突然,她看到了眼前不远处韶宏伟开来的途观车。
宏伟哥和她下车时把车钥匙放在了她这里。
她从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车门,上了车后座。
锁上车,坐在那里,使自己陷于一片黑暗中。
车里的黑暗,不是那么可怕。
因为空间的紧闭,甚至让她有了些安全感。
车上,依稀还有他身上留下的汗水混合着雨水的味道。
这让她心里安宁了许多。
曲婷婷靠在后座上,放空自己,就这样静静地呆着。
此时,世界仿佛也随之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隐约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这让曲婷婷不觉竖起耳朵。
“你说你个二货,啊!刚打完固定,吃个破烧烤,你他妈都能喝多。下次就是醉死在大街上,老子也不稀得管你。”
听声音,像是东店村的村支书范旭彪。
另一个声音道:
“呵呵,二、二叔,我才、才不信,你、你会不、不管我呢?”
“就、就像这次,你、你让我做、做这个苦、苦肉计,我、我为啥答应。”
“还、还不是因、因为二、二叔你对我、我好。”
听到这儿,曲婷婷猛地坐直了身子。
虽然说话的人,舌头狼藉地捋不直,显然是喝多了的样子,但那声音曲婷婷很熟悉。
是范老邪,说话的是范老邪。
曲婷婷心里立刻画了个大问号:
范旭彪和范老邪怎么会在这里,三更半夜还喝多了。
曲婷婷紧贴在车窗前,往外观看。
通过庭院灯和医院大楼里透过来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医院大楼前走过来。
瘦小一些的范老邪,东倒西歪的。矮胖的范旭彪搀着他,走的也不直溜,显然都喝了不少。
车玻璃上贴了黑色的防晒膜,加上天黑,外面根本看不清车内。
见两个人影走近,曲婷婷还是赶紧伏低了身子,屏住呼吸静听。
两人似乎靠在车子上,不走了。
只听范老邪口齿不清地继续说着:
“二、二叔,说、说实在的,要不、不是你说话,我、我能遭、遭这个罪。”
“他、他妈的,打、打断锁、锁骨,你知道,那、那他妈的有、有多疼吗?”
“要、要不是,二叔你、你说话,我,我能让自、自己人,把、把他妈我锁骨打断?”
范旭彪的声音:“别他妈胡说,你的锁骨不是范东平打断的吗,你他妈给我记住了。”
“别几把喝几两猫尿就瞎逼逼,小心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再他妈乱说,坏了老子的事,我把你头给你拧下来,你信不信?”
范旭彪显然不满意范老邪的牢骚。
“信,信,二叔说、说什么我都信。歇、歇会儿,抽、抽根烟。”
两人靠在一起,火苗一闪,点起了烟。
两颗暗红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地闪着。
“二、二叔,说、说实话,打、打也打了,挨、挨也挨了,这、这他妈的骨折,是、是真他妈疼啊。”
“二、二叔,你能、能不能跟、跟那个彭四海再说说,给、给我他妈再、再加点钱,这、这他妈的三、三万,还他妈不、不够遭罪钱,哪怕加、加到五万呢。”
范旭彪的声音:“你他妈的别在这瞎逼逼了,随后我给你再申请一万。四万,够可以了吧。跟他妈抢钱一样。”
“好,好,太谢谢二叔了。加、加了钱,我请、请你喝大、大酒。”
范旭彪好像吐掉了嘴里的烟头:“噗,谁稀罕你的酒。你那点遭罪钱就好好留着吧。别他妈都花在女人身上。”
“
“走,回病房去。一会儿护士查房你不在,又该哔哔赖赖的。”
“好,好,二叔。我、我跟你说,那、那个短发的小、小护士,真、真他妈带劲。”
“等、等我肩膀好、好了,我、我非把她拿、拿下不可。”
“啪…”
黑暗中传来一声拍击头顶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范旭彪的声音:“刚他妈说完你,就没记性是不是?”
“短发小护士,她什么班?我去看看。”
范老邪不满的声音:“二、二叔,这、这次你不、不能再和、和我争了。”
“你他妈的,怎么叫又和你争,老子那是凭本事。”
“那小妞看上谁,就是谁的。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对不?”
两个家伙谈论着短发护士,搀扶着进了医院大门。
曲婷婷这才挺起腰板来,长长喘了口气。
旋即,又紧张起来。
原来,这个范老邪的骨折是自己叫人打的。
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为的就是嫁祸于范社长。
简直无耻到家了。
曲婷婷想着赶紧把这个信息告诉韶宏伟,一拉车门,跳下了途观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