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彻底停止工作,回家反省,为什么?”
韶宏伟看着站在眼前的组宣委员,吃惊地问。
薛文静,溪岭镇党委委员,分管组织、宣传、意识形态、精神文明、广播电视、融媒体。
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头利落的垂肩短发,眉清目秀,身材凸翘有致,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不乏职场女子的干练。
她父亲是原县人大副主任,已退休三年。
薛文静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因嫁给了镇上的首富,孩子又刚刚两岁,所以放弃了在县规划局的岗位,在镇上给她安排了组宣委员的职位。
人如其名。平时薛文静不爱热闹,虽然主抓组织宣传,除了工作,喜欢呆在办公室里。
韶宏伟与其接触仅限于工作,除了见面时礼貌的打招呼,工作上来往并不密切。
为数不多的一次近距离接触,是一次开车顺路送她去县组织部开会。
当时薛文静坐在副驾驶位上,也许是韶宏伟太不会聊天了,伴着车里轻柔的音乐,不一会儿,这女人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正值盛夏,薛文静穿了一件薄凉半透明的浅灰色丝绸衬衫,领口处打了一个蝴蝶结。
可能是车外太热的缘故,薛文静上车前出了一些汗,胸前的衬衣湿透了,紧贴着皮肤。
韶宏伟见她睡着了,就减慢了车速,使车子平稳一些。
伸手将车内的冷气调小了一档,以防冷风直吹,那样容易着凉。
收回手时,不觉扫了薛文静一眼。
只见她,头靠向另一侧的车窗,一缕秀发遮在前额,低眉垂睑,睫毛长长,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看上去十分诱人。
女人睡着时,是另一种美。
这是精通女人的孙富江和韶宏伟说的。
对于这一点,韶宏伟不否认。就像他在程秋燕睡着时,经常仔细欣赏她的身体一样。
想到这儿,韶宏伟鬼使神差地又回望了一眼,时间比较长。
这一下,韶宏伟的眼球差点掉出来。
丝绸衬衣紧贴在她胸前,清晰地呈现了两个凸出的轮廓。
生产过的女子与少女时的不一样。
那种呼之欲出的饱满,配合上几近完美的几何曲度,令人想起秋天沉甸甸的收获,忍不住想去抚摸。
蝴蝶结下的两颗纽扣,也许是热时解开后忘记了系,此刻向一边敞开着。
由于肉色胸罩内两只浑圆的挤压,一道深深的乳沟,就像百慕大三角的海底,任何光都无法逃逸,包括他的视线。
韶宏伟不觉贪看了两眼。
心跳加速,喉咙发紧,头有些发懵。
直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长鸣着喇叭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越过了中线,驶到对面的路上。
他赶紧回舵,把车子调到自己的行车道上。
大货车呼啸而过,可以听见货车司机口中吐出的芬芳。
韶宏伟惊出了一身冷汗,脑袋顿时清醒。
偷看人家胸器,差点出车祸,好在没被发现。
这是他与薛文静唯一的一次独处时的经历,对韶宏伟来说,还算美好。
但此刻的韶宏伟可没心思回忆这份福利。
他现在有的只是愤怒。
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黄晓坡存心的报复。
薛文静打开笔记本,把她记录的会议上秦江涛的举证和黄晓坡的最后决定,准确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我唆使范社长殴打村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不是颠倒黑白,睁眼睛说瞎话吗?”韶宏伟鼻子都快气歪了。
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派出所接待室里被留了那么长时间,敢情是秦江涛在整自己的黑材料呢?
一旦诬陷的材料整齐,就会当场拘押自己。
韶宏伟心里不觉一阵寒冷。
黄晓坡和秦江涛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就在一起狼狈,现在又联手陷害自己。
镇党委会在黄晓坡手里把持着,以这种莫须有的证据,通过这样一个简单的提议不是什么难事。
“那范社长怎么说?”韶宏伟敏锐地问。
薛文静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见没人,才说道:
“这个本不该告诉你,不过看在你已经被停职反省了,就和你说了吧。范社长的口供还在讯问中。”
现在看来,一定是范老社长不肯同流合污,才使他们的阴谋没有全部得逞。
而眼前的组宣委员薛文静,表面上对韶宏伟还算体谅。
温婉的容貌,加上和颜悦色的语气,让韶宏伟的心里好受了些。
事已至此,韶宏伟知道,与眼前的组宣委员没什么可计较的。毕竟她只是个传话筒,决定又不是她做出的。
他谢过了薛文静,说自己执行组织的决定,回家反省。
薛文静临走时,颇为同情地看了看韶宏伟,叮嘱他这段时间说话做事自己多加小心。
韶宏伟拱手致谢。
送走了薛文静,韶宏伟心里的郁闷无法排解。
正在这时,曲婷婷探进她的脑袋,看见屋里没有别人,才将她那娇美的身子,踅了进来。
一进门,就把门紧紧关上,来到韶宏伟面前。
杏眼含怒,俏脸绯红,胸脯一起一伏,像两个大气球:
“宏伟哥,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明摆着欺负人。”
“要不是你在现场制止村民,他们还能带走范社长,做梦吧!”
“现在可倒好,说什么是你指使范社长打人,还说你是幕后黑手。”
“这么明目张胆地整人,太不是东西了。”
韶宏伟急忙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她小声。
曲婷婷更来劲了:“怕什么,我一会儿就去找秦江涛,我可以为你作证,你根本没说过什么‘给我往死里打’,范老邪怎么能编出这么不靠谱的瞎话。”
韶宏伟摆了摆手,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对付我,撒谎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喝凉水一样。后面可能还有更卑鄙的呢?”
“你也不要去找他,一是没什么用,二来他只是黄晓坡的工具,问题不在他。反倒是你若是找,小心你也会被针对。”
曲婷婷不忿道:“我不怕。他们这样对你,我的日子还能指望着好吗?大不了不在这干了,一个破事业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韶宏伟劝道:“你还是冷静点。你要辞了这份工作,你爸妈不得吃了你?”
曲婷婷一听,顿时哑火。
她的父母都是镇上老实本分的农民,一直以女儿在镇政府上班为骄傲,经常眉飞色舞地与人说起。
世界上的老人莫不如此。
哪怕自己受再多的苦,遭再多的罪,都希望儿女有朝一日能山鸡变凤凰。
表面上是虚荣心,内心里是对儿女美好的愿望。
儿女的哪怕一点点成功,都会成为他们骄傲的资本。
曲婷婷又比较孝顺,每次和韶宏伟聊起此事,也是无奈。
想到这里,曲婷婷颓丧地坐了下来,扬起圆润的小脸,满眼担心地看着韶宏伟:
“宏伟哥,他们这么对你,我实在是气不过。你打算怎么办?申诉,上告?”
韶宏伟坦然笑道:“暂时什么也不干,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正好这段时间,回家好好陪陪我的老爹老娘。你还别说,我都好长时间,没和二老好好一起呆着了。”
“我还可以练练已经生疏的厨艺,这可是将来在老婆面前安身立命的根本。”
韶宏伟在曲婷婷面前,提‘老婆’两字,有给两人之间划线的用意。
以他对曲婷婷的了解,担心她知道程秋燕和自己分手了之后,会对他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
昨晚刚刚被程秋燕下了最后通牒,过程也被曲婷婷偷听。
虽然具体内容曲婷婷不知道,也能猜到个大概。
内心狂野,外表保守的韶宏伟,必须得把界限给她划清。
但一提起老婆,韶宏伟对程秋燕心里总是不舍。
一想到自此以后,程秋燕可能不再属于自己,甚至最后一次,都没来得及做个形式上的告别。
韶宏伟心中的惋惜和遗憾,似滔滔洪水漫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