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瑾无地自容。
荣泽宁将她爱到了骨子里。
她呢?
这些年,做了什么?
恃宠而骄,不识好歹,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再是爱一个人,久久得不到回应,心会疼,也会累。
荣泽宁稍微狠心一点,恐怕早就不要她了。
还好,在她幡然醒悟前,他没有不要她。
李桑瑾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一股温热,流了下来。
“桑桑,你哭了?”
“我没哭……呜呜呜……老公,我没哭。”她边哭边否认。
荣泽宁挑了挑她的下巴。
她将脑袋埋得更深:“你别看,肩膀借我靠靠。”
哭得眼泪鼻涕四流的样子,一定丑死了,不想被看到。
荣泽宁身上,被哭得黏糊糊的,他却一点都不嫌弃,轻抚小女人的背部:“桑桑,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直好好的。”
她朝他心口的位置贴过去。
荣泽宁的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她的脸,轻轻蹭着他的衬衣,声音哽咽:“老公,你怨过我吗?”
“没有。”
他怎么舍得。
“桑桑,你是我的失而复得,我舍不得,再让你受半分苦。”
见过她最无助破碎的样子,他舍不得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哪怕她有时候是那样地气人。
但她气人的样子,生动而活泼,再怎么样,也好过破碎的样子。
他不是无缘无故地纵着她。
实在是太害怕,玫瑰一朝凋零,再也无法盛开。
别人都不能理解他对桑桑的纵容,他自己却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桑瑾缓缓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处,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
“老公,真的对不起,先前我还说你,和害我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我当时只是气急了,没有真的那样想。”
在知道傅淮景不是被她害死的瞬间,委屈和愤懑齐齐上涌。
她在金三角白白受了两年非人的待遇啊。
荣泽宁怎么能不告诉她真相呢。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才会那般口无遮拦。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那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
清浅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眼睑。
“但是桑桑,以后再是生气,也不能说那种话了。”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说了。”李桑瑾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指天发誓。
荣泽宁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轻笑道:“发誓就不用了,我信桑桑。”
李桑瑾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老公,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话落,勇敢的桑桑,直接将荣泽宁给扑倒了……
*
李桑瑾独自去了一趟老宅。
“爷爷、爸妈。”
她叫得有些拘谨。
金三角发生的破事,老爷子他们多半是知道了。
照理,她都没什么脸踏进荣家,更不配做荣家的媳妇。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嗯。”老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裴婉一如既往地热忱,挽住李桑瑾:“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泽宁没陪你一起?”
她那个儿子,护着桑桑,就像护眼珠子似的,从来不放心让桑桑一个人踏进老宅,生怕他们会吃了她似的。
“我没告诉泽宁。”李桑瑾轻声回答。
裴婉笑笑:“听泽宁说,你前段日子生病了,爷爷和我们一直想去看你,泽宁拦着不让。现在看咱们桑桑,好像恢复得不错。”
李桑瑾醒来那天,荣泽宁给老宅打过电话,大致说了一下她的情况,还一遍遍强调,见到桑桑时,不许问东问西。
“妈,我只不过是找回了一段遗忘的记忆,没有生病,是泽宁小题大做了。”
这段时间,荣泽宁还是把她当病患一样照顾。
有一天晚上醒来,睡眠灯亮着,荣泽宁就着灯光,侧身静静地看着她。
她问他怎么还不睡。
他说,怕她做噩梦醒过来害怕,他可以第一时间把她抱进怀里。
其实,恢复记忆后,她也就前面两个晚上,做了噩梦。
荣泽宁却生怕她病情反复,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霍德华是最惨的那个,都快被荣泽宁整死,时不时让他往御苑别墅跑,还得是随叫随到的那种。
他一个年过三十的老男人,都多少天没见自己的小情人了!天天耗在榕城,被荣泽宁使唤来使唤去。
李桑瑾不忍心,偷偷让霍德华跑回了伦敦。
为此,荣泽宁还生了一天的闷气。
她哄了他老半天,他才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桑桑,你怎么能让霍德华回伦敦,万一……”
她用吻封住了他的唇。
“老公,不会有万一,我好了就是好了,你不要这么紧张。”
“霍德华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能老是把他扣在榕城,不让他回去啊。”
荣泽宁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不把霍德华逮回来。
荣泽宁每天紧张兮兮地盯着她,足足有半个月之久。
直到霍德华从伦敦传回她的各项复诊数据,百分之百确定,她完完全全好了之后,荣泽宁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
不然,她今天还没机会一个人,跑来老宅。
裴婉慈爱的目光,将李桑瑾上下打量了一番:“桑桑的气色,看着还不错,我们也放心不少。”
裴婉拉着李桑瑾,在沙发上坐下。
刚落座,一直沉默的老爷子,缓缓开了口:“丫头,过去的事情,不必特意跟我们解释。”
臭小子从头到尾,除了疼惜丫头,再没别的情绪,他们自然也不会揪着过去,鸡蛋里头挑骨头。
更何况,过去的事情,也不是眼前这个丫头的错。
说穿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李桑瑾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想到老爷子轻轻翻了篇。
“至于傅家做的肮脏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动的可是我们荣家的媳妇,荣家的媳妇,没有白白给人欺负的道理。”
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
“爷爷……”
没有为难质问她,只一心一意地护着她。
李桑瑾的眼眶又红了。
“傻孩子,哭什么,爷爷又没说你什么。”裴婉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的眼角。
裴婉越擦拭,桑桑的眼泪越是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荣泽宁赶到老宅时,进门就瞧见哭得一塌糊涂的桑桑。
“爷爷,你们把桑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