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瑾大大方方,自报家门。
她不是十年前任人宰割的小姑娘了。
被荣泽宁养了十年,啥都没干,却愣是被养出了一身的脾气。
傲娇的带刺玫瑰,天不怕地不怕。
王妈听到“李桑瑾”三个字,脸色白了白,按着显示屏的手,哆哆嗦嗦。
“你、你等一下。”
王妈转身跑到花园,上气不接下气。
“太、太太,她、她回来了!”
坐在雕花椅子上,和一帮阔太太品茶赏花的史韵芝,冷冷睨了佣人一下。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史韵芝责骂完王妈,转过脸朝阔太太们赔笑脸。
“家里的佣人不懂规矩,让各位见笑了。我去去就来,你们随意。”
史韵芝往花园外头走,王妈急急忙忙跟上去。
“谁回来了?你是见鬼了吗,怕成这样!”
王妈跟了史韵芝二十几年。
在史韵芝以李太太的身份,搬进李宅前,就一直伺候着她。
“太太,大小姐回来了。”
“欣欣回来,你慌什么。她在哪儿,让她过来,正好见见榕城这些阔太太。”
李梓欣也到了婚配年纪。
史韵芝正到处给她物色合适的人家。
家世一般的,史韵芝瞧不上。
顶尖豪门,又瞧不上他们李家。
严格来说,是瞧不上她史韵芝。
“不是梓欣小姐,是、是桑瑾小姐……”
“你说什么胡话!李桑瑾早就死在外头了!就算她死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大小姐!王妈你是老糊涂了吗?!”
史韵芝穷凶毕露,恶狠狠地戳着王妈的脑门。
装出来的优雅端庄,碎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太太,是我糊涂了。”
徐妈自打嘴巴。
她是突然听到李桑瑾三个字,吓得失了神。
“她人呢?”
“在大门外,我没让她进来。”
史韵芝脚步加快,徐妈紧随其后。
“你确定是李桑瑾?”
“太太,我不确定。这么多年没见,我老眼昏花的,哪里认得出来。”
徐妈揉搓眼睛。
“是她自己说是李桑瑾。”
说话间,史韵芝走到了显示屏前,她趴近瞧了个仔细。
屏幕里,是一个身材窈窕,面容精致的女人。
史韵芝吓得花容失色,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她、她……”
和那个死去的女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太太,您小心点,别摔着。”
徐妈扶住史韵芝。
史韵芝抚着胸口,稳了稳心神。
她不能慌!
她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把她怎么样!
十年前,她能把李桑瑾赶出李家,流放到金三角。
十年后,她照样能将她捏在手掌心,叫她生不如死。
史韵芝朝花园的方向望去。
花园里坐着的阔太太们,是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请到家里来。
绝对不能让她们瞧见李桑瑾。
更不能让李桑瑾在她们面前,闹出一丁点动静。
“让她进来,把她带到小楼那边,别让客人瞧见,再找几个人好好看着她。”
史韵芝很快恢复冷静,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给先生打电话,给傅家打电话。”
徐妈连声应下。
“等等,傅家那边,我自己去打。”
院子外的铁门,在李桑瑾面前倏忽打开。
徐妈领着四个佣人,两名保镖,站在她对面,防贼似地防着她。
李桑瑾抬起下巴,勾唇笑了笑。
“史韵芝呢?”
“桑瑾小姐,太太的名字,不是你随便可以叫的。”
徐妈盯着李桑瑾的脸。
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性格脾气,却还和以前一样。
娇纵,不讨喜。
在外头漂泊十年,还没磋磨她的性子。
真是匪夷所思。
徐妈想东想西的功夫,李桑瑾越过她,朝里面走去。
这个房子,她比谁都熟悉。
走哪条路,往哪个方向拐弯,都熟记于心。
哪怕十年不曾回来。
她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
通往主宅的路两旁,原本的梨花树被拔了个精光,全部栽上了法国梧桐。
原本花园的位置,大片的玫瑰花不见了,成了绿油油的一片绿草地。
看来,在她离开后,史韵芝没少折腾房子。
“桑瑾小姐,请往这边走。”
李桑瑾的步子,刚往主宅方向迈过去,徐妈便伸手挡在她身前,指着另一处的房子。
“夫人让您去那边等她。”
李桑瑾拨开徐妈的手:“好狗不挡道。”
徐妈是史韵芝的狗,李桑瑾这话没一点毛病。
“桑瑾小姐,请别让我们大伙为难。”
被骂作“狗”的徐妈,脸色难看,心里恨得想抽李桑瑾。
她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箭步上前,一左一右将李桑瑾围堵住。
“徐妈,是你不要为难我。”
李桑瑾抬眼望向远处。
“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这边闹起来,怕是会很难看。”
徐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是花园的方向。
史韵芝还在招待榕城的阔太太。
几百米远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真闹起来,怕是会惊扰到阔太太们。
徐妈妥协,将李桑瑾带到主宅的偏厅。
“桑瑾小姐,老爷在回来的路上,你最好安安静静等他回来。”
徐妈明晃晃地警告。
“你要是闹出动静,老爷回来,是要责罚的。”
李桑瑾不屑地笑了笑。
她不怕李牧擎。
“傅家那边要是知道你回来,也不会善罢甘休,望桑瑾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徐妈搬出傅家,给李桑瑾施压。
“徐妈放心,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撒泼大闹这种事情,史韵芝做得出来,她李桑瑾可不屑做。
太掉身份。
她现在,好歹是荣泽宁即将娶进门的太太。
李家和傅家的脸面跟她没关系。
荣泽宁和荣家的脸面,她得顾全。
“你们不用这么围着我,该干嘛都干嘛去。”
李桑瑾在偏厅慢慢踱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
房子内部,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装修。
她几乎,看不出以往的痕迹。
李牧擎听之任之,史韵芝把能抹去的,统统费尽心机地抹去了。
李桑瑾捏了捏拳头。
他们,凭什么动这个房子?!
“李桑瑾,谁准你回来的!”
李牧擎气势汹汹地进门,史韵芝跟在后面,一脸的为难和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