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近的佣人,立马俯下身,轻捡起掉落在地的刀叉,不声不响地握在手里。
另一名佣人,从旁拿出干净的餐具,规整地放到盘子两侧,在李桑瑾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桑瑾端起手边的牛奶,气呼呼地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玻璃杯重重地掷回桌面,吓得笼子里的鹦鹉,一个激灵翅膀扑闪,扭过脖子,昂首挺胸背对李桑瑾:“生气了,生气了,桑桑生气了!”
李桑瑾盛着愠怒的美眸,挑向鹦鹉。
鹦鹉的羽毛,光泽亮丽,色彩斑斓。
狗男人养的鹦鹉,和狗男人一样可恶,吐不出什么好话,碍眼得要命。
还敢撅着屁股背对她?
臭鹦鹉,狗仗人势。
李桑瑾暗搓搓地威胁了一把:“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的羽毛拔个精光!”
鹦鹉像是听懂了她的“警告”,缩起脖子,往角落里挪了两步,顿时安分下来。
李桑瑾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还差不多。”
她越过鹦鹉,抬眼望向玻璃房外。
满园的玫瑰花,历经一夜风雨,坚挺绽放。
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挂在花瓣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花还没谢呢,就不要了?
李桑瑾心烦气躁,盘子里的华夫饼,被她搅得支离破碎。
“瑾小姐,您怎么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佣人,轻声询问。
“是早餐不合您胃口吗?”
不应该呀,都是照着瑾小姐的喜好做的。
荣少爷叮嘱过,谁敢马虎。
李桑瑾收回视线,将餐盘往前一推,施施然地伸出手指,戳向手机屏幕,点开推送。
她难得,抱着极大的耐心,心平气和,一字不落地看完长篇累牍,图文并茂的报道。
每一张照片,狗男人都西装笔挺,人模狗样,剑眉下那双深邃狭长的桃花眼,从不同角度,凝着身旁的女人。
那叫一个深情。
李桑瑾放大图片,左看右看,想将挽着狗男人的女人,看个清楚明白。
无奈女人脸部打了马赛克,看不到样貌。
至于身份,也说得模棱两可,以名门千金,一笔带过。
婚讯都公布了,还藏着捂着,是在防谁?
防她?
她一个被赶出家门,“流放”国外的落魄千金,既不能上房揭瓦,也不能下地撒泼。
除了“逆来顺受”,还能怎么着!
李桑瑾攥紧手机,再无半点食欲。
“我吃饱了。”
说完,疾步走出阳光房。
她可不想待会从佣人们眼里,看到或同情,或嘲讽的神情。
不到半天功夫,荣泽宁即将大婚的消息,便在玫瑰园悄无声息地传开。
佣人们规矩得很,没在李桑瑾面前,表露半点异常。
可越是这样,李桑瑾心里就越堵得慌,垂头丧气地坐在画室里,连提起画笔的兴致,都没了。
*
荣泽宁的飞机,刚刚降落在榕城,手机里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他来不及将消息过滤一遍,就火急火燎地往玫瑰园打电话,失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桑桑呢?“
佣人捧着手机,望向画室:“荣少爷,瑾小姐在画画。”
荣泽宁兀自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味。
“她就没点异常?”
“没……”
佣人话音未落,画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