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主动先端起了酒杯,说道:“邱公子大才,不如我们先满饮此酒,再边饮边谈,如何?”
邱索却摆了摆手说道:“太子殿下,在客栈之时,邹管家跟在下说了,说太子有非常重要之事要与在下商量,在喝酒之前,在下还是想先听听太子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要不然,这酒一喝,邱索不胜酒力,恐误了太子的大事?”
“咳咳,邱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先喝酒,喝完酒再说不迟。”太子轻咳了两声后说道。
邱索连连摇头,说道:“那不行,太子之事,皆为大事,您身为一国之储君,若是因为喝酒误了太子之事,邱索一介白丁,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太子砍的。”
太子哪里有什么大事,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说道:“本宫的大事便是要你陪本宫喝酒。喝好了酒,本宫绝不怪你。”
邱索立即明白了,这酒里果然是大有乾坤。
于是邱索颤抖着端起酒来,以袖挡面,将那酒水全都倒入衣袖之中。
很快,那衣袖就湿漉漉的了。
太子一看,就知道邱索果然有防备,双眼冒火地说道:“邱公子,你莫不是担心本宫的酒里有毒不成,为何将本宫的酒全都倒入了袖子里去了。”
邱索连忙赔礼道:“对不起,邱索从来没来过太子府这么高贵的地方,还能陪着太子喝酒,太紧张了,一紧张草民就端不稳酒杯,这才将酒洒了,真对不起。”
太子哪里看不出来邱索是故意不喝他的酒,于是冷冷地说道:“邱索,你听过一句话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宫赐你的酒,就算是毒酒,本宫要你喝你也只能喝。”
“这……这……”邱索装着非常害怕的样子。
“太子,不知邱索犯什么罪了,还是得罪太子殿下了,您就算要赐我毒酒,也要要让邱索死个痛快,算是邱索求你了行吗?”邱索颤抖着声音说道。
此时,邱索隐约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正在从外面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然后又停下了。
而其他人显然都没有邱索的听力,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原来,皇上竟亲自来了,还在太子府的外面之时,太监王福就吩咐所有下人道:“所有人听着,皇上有旨,今日前来看望太子,任何人不得喧哗,不得通知太子,也不必给皇上行礼请安,违者一律当场处死。”
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声,只能让出道来,看着皇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皇上到了宴席外面,正好听到邱索与太子的对话后便停了下来。
太子对邱索冷笑一声,说道:“邱索,本宫要你死,还需要理由吗?实话跟你说了,这酒不是毒酒,你喝了之后,只是明日不能参加武举考试而已,识相的你现在就喝了,要不然,本宫可以当场将你处死。”
邱索害怕地问道:“太子殿下,草民虽是白身,却也是是皇上召来的,你处死草民,不怕皇上怪罪吗?”
太子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都说你邱索是个大才,我看你就是个庸才,本宫处死你,然后给自己身上弄出一点血来,那便是你邱索欲行刺本宫,本宫的护卫人员舍身护主,才让你行刺不成,反被就地格杀,你说,父皇是护你,还是护住本宫?”
这笑声笑得十分猖狂。
邱索听到那脚步声挪动了一下,立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命啊,这都是命啊!想我邱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地练武,又头悬梁,锥刺股拼命读书,虽年方十七,却是一刻也不曾放弃努力,才有了如今一身武艺,满腹才学。本想以身许国,只要过了明天,我便可以一展才学,却不知何故惹得太子如此不喜欢我,欲赐死我一个小民,却连原因都不愿让我知道。”
“罢了,正如太子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酒我便喝下了。”
邱索端起酒杯,忽然又停了下来,说道:“喝下这杯酒之前,邱索斗胆提醒太子一句,太子说的君要臣死这话还真说错了,太子殿下目前还不能称君,而我邱索也不是臣,太子认为我说得对吗?”
太子恶狠狠地说道:“废话少说,赶紧喝下,明日武举,你照常进行,但你若是敢告诉皇上,本宫必当灭你九族。”
邱索端着酒杯,缓缓地将酒杯送到了嘴边,心里却在想,出来啊,皇上派来的人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我可真的要行刺太子了。
一边想着,一边打算着是再等一等,还是现在就从头发里拔出那枚毒针来。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在邱索的耳中响起。
“太子好威风啊!君也称上了,还能让人不得不死,朕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真不知道太子竟已如此杀伐果断,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邱索刚听到声音,连忙将酒杯放下,然后跪了下去,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太子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皇上满脸怒火地看着太子,说道:“对啊,朕怎么来了,朕怎么能来呢?”
太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您来了,为何下人没有通报……不是,父皇要来,儿臣应该领着众人出门相迎……”
太子再一次语无伦次了。
皇上死死地瞪着太子,喊了一声:“王福!”
“奴婢在!”王福答应一声。
“将这杯酒端去大理寺,仔细给朕好好查验一番。”
“是!”王福恭敬地上前,小心地端起了邱索的那杯酒。
“父皇!”太子脸色惨白,不死心地喊了一句。
“来人!”皇上又喊了一声。
“在!”立即,皇上身后几名亲卫来到皇上身边。
“去,将太子先看押起来,等大理寺查明情况,再做定夺。”皇帝非常威严地宣布道。
此时,薛舟竟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问道:“父皇,父皇,您……不会真的为了一个邱索,便如此绝情吧?”
两个亲卫答应一声,走上前来,架起薛舟便走。
此时,薛舟才反应过来了,也想起了邱索跟邹春说过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句话。
只是,邱索怎么会知道父皇会亲自过来呢?按理,即便父皇知道了他今天要做这事,派几个人过来便是了,何必亲自前来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父皇已经动其他心思了。
想到这里,太子虚汗直冒,赶紧求饶道:“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对了,都是他们……是他们指使儿臣这样做的,邹春,你这个狗奴才,都是你怂恿本宫做的。”
邹春吓得连连磕头,说道:“主子,冤枉啊,奴才早就劝过您了……不对,皇上,是奴才的错,一切都是奴才的主意,求皇上放了主子,奴才愿意替主子受罚!”
皇帝冷哼一声:“一起带走!”
立即,又有亲卫上前,提起邹春和另外几名薛舟的幕僚,一起出了太子府。
而皇上走到邱索面前,扶住早已泣不成声的邱索,说道:“邱索,你受惊了,朕也没有想到,太子竟是成了这个模样了……”
邱索朝着皇上连磕几个响头,说道:“皇上,草民邱索谢过皇上救命之恩,邱索……即便肝脑涂地,亦难以报答皇上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