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宣!”
太监这才将邱索领进殿中,邱索按照前世电影里面的,行了跪拜礼,口中高呼:“草民建阳府邱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两眼一直盯着眼前的邱索。
“谢皇上!”邱索缓缓站起身来,微低着头,两眼不敢直视皇上。
“邱索,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皇帝突然说道。
邱索只得缓缓抬起了头,只见皇帝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邱索。
邱索也同时注意了一下高高在上的万安皇帝。
只见皇上六十来岁,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自带一种十分威严的气势。
但又脸色偏暗,眉头紧锁,鼻梁处横一道深深皱纹,邱索能看出来,这是鼻褶心征,这个皇帝只怕心脑血管的疾病已然严重。
皇帝打量着邱索,那目光落在他脸上,身上,针刺一般的审视意味,叫邱索紧张得冷汗都浸湿了后背。
好一会儿,邱索觉察到那道强烈的目光消失了。他悄悄看了一眼皇帝,只听得龙椅上的君王爽朗说道:
“好好好!身材高大威武,又不失儒雅气度,陆爱卿与文爱卿都夸你是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朕心甚喜!”
邱索赶忙回话道:“谢皇上,草民闻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是那两位大人谬赞了,邱索年方十七,文不成,武不就,无功无名,今日前来拜见皇上,心中甚是惶恐。”
皇帝面带笑容,说道:“邱索,你于潭州以和谈之策,令两万余贼军主动撤出潭州城,此乃大功一件。另外,你写的一些兵策文章,朕也仔细读了,令朕拍案叫绝。又听说你力能举鼎,能射二百四十步弓,百发百中,武艺相当了得。当真是能文能武,朕甚盼能早日见你。”
“既有功,自然当赏……然朕与诸大臣皆谈起过你,因你非朝中官员,该予以何种奖赏,一时都不好拿主意,朕便想到,等你前来见朕,不如由你自己说说想法,朕当如赏赐你为好?”
邱索知道,这实际上便是皇帝开始对他的面试了。
这话实在不好回答,若不要奖赏,或奖赏太少,好像在说他立的功算不得什么功,若要多了奖赏,又怕皇帝与诸大臣们说他不识时务。
想到此,邱索说道:“皇上,当日,王公公以如何破解潭州之困为题考校于草民,草民急朝廷之所急,便与之分析了当时之局势。草民以为那些贼兵只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是临时聚积起来的,其实并不敢真正与朝廷为敌。但若处理不好,又恐真将其逼得太甚,以至酿成大乱,方建议和谈之策。此事,草民不敢邀功,然皇上若是真愿赏赐草民,草民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道:“但说无妨!”
邱索道:“草民自小习武,立志武举,想获取功名之后再为朝廷效力。因湖广都指挥使蔡大人欣赏草民,荐草民直接参加乡试。草民自认为在武艺与兵策等方面有所收获,因此斗胆求皇上,不若允许臣直接参加武举会试,若能入围,再请皇上定夺。”
听邱索如此回答,那皇帝倒感到有意思了,这邱索竟然以想直接参加八月武举会试作为对他的奖励:
“哈哈哈,邱索,这不算什么赏赐,有文大人与林大人举荐,你自是不必参加会试以下武举考试,朕心生好奇,人都说你武艺高强,不知与上届武状元姚栾豪相比,你自认为有胜算否?”
邱索在潭州之时,听蔡正豪讲过,他在骑射、擎重、翘棍等方面比姚栾豪都要强,因此邱索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在基础项目如骑射、擎重等方面估计有些胜算,但在武艺对决方面要比过方知,不过若是有此机会,邱索倒也愿意与姚大人切磋一番。”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好!你既有此意,朕便如你所愿。实不相瞒,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看过你的那些兵策文章之后,即心生让你入朝为官之意,然你未经科举,直接入朝为官又不合规矩。故朕有一个想法,打算不必等到秋闱,今日过后,即由兵部和礼部单独为你举行一场武举,基础科目、策论都单独为你出题考试,至于武决,朕意,让你与上届武状元姚栾豪一决,不知你意如何?”
邱索心中大喜,忙道:“谢皇上,不过……若是臣败于那姚状元,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武举机会。”邱索还是问了一句。
皇帝爽快地答道:“自然,各方面若能胜过姚爱卿,朕直接点你为今科武状元,若是败于他,朕会据你此次考试情况,再定你为武举人或武进士可也。”
邱索装作非常惊喜地再次下跪,说道:“皇上为我一人而如此特殊对待,邱索深感皇恩浩荡,感激涕零。”
皇帝道:“你有功在身,却以此功仅换取保荐会试资格,朕方才临时想起来此法。好了,此事就此定下来,朕会着兵部和礼部,尽快拟定为你单独举行一场武举考试之事。”
“另外,朕有一个疑惑,想与你探讨一二,潭州一月前发生民乱,现在原潭州巡抚已被关起来进行三司审理,新的巡抚正是举荐你之人文学林。”
邱索心中暗喜,文大人若是去了湖广做巡抚,那他岳父大人,还有他自己的产业发展,便有了更大的靠山了。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邱索,你乃潭州民乱亲历之人,朕与诸位大臣就湖广局势议过事了,朕想听听你对湖广局势有何看法,对于潭州那些反贼,你有谏言否?”
皇上这是对他又提出来了一项考试,这题还真不小。
听皇上的意思,他与大臣们都讨论过了,或许是并未讨论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结果,这是借此机会,既要考查他邱索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又同时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解决办法。
邱索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草民以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湖广土地肥沃,百姓勤劳,原本湖广之地不应出现现在之局面,究其根本原因,乃一个‘穷’字使然,要改变湖广之局面,草民以为,唯有让百姓能吃上饭,穿上衣裳,住有所居,方能从根本上解决此局面。”
“至于那帮反贼,据草民所知,乃是因为一开始有一帮饥民在城中闹事,原本只是一些闲散之人,可后来出现了一个名叫印英豪的反贼,草民之前与其认识时,此人亦正是准备参加今科武举考试之人,也不知后来怎地竟成了那帮人之头目。”
“草民能想出安抚之策,实乃这些人只不过临时组织起来,其实是与官兵无法抗衡的。然当日之情况,官兵不足一万人,还是一些老弱病残,而反贼有两万余人,且兵锋正盛,那种情形之下,估计官兵必不是其对手,故若真正交手,臣以为潭州很可能落于反贼之手,如此,后果无法想象。”
“反贼现已被安抚后撤出潭州城,按理,当趁其羽翼未丰而一举灭之,然草民亦知,朝廷北有金兵,内有四川反贼,此时若派兵攻打,且不说能否一举将其消灭,单说战乱一起,必会导致又一场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宁之大事,如此,只怕会令湖广进一步出现乱象。”
“故,以草民愚见,那印英豪若要壮大,无非是要争取民心。不若令文大人赴湖广之后,先大力发展农耕养殖,还百姓安居乐业之环境,以争取民心为要,如此,民心到了朝廷这边,贼军必无法壮大。彼时,或攻打或招安,当任由朝廷决断即可。”
“草民记得,王公公与那印英豪还有个三年之约,即三年之内,那印英豪承诺必不与朝廷为敌。因此,湖广三年之内应无内患之忧。既如此,朝廷亦可用这三年时间,平定北方之乱,剿灭四川反贼,湖广必然会回归平常,故草民以为,湖广之患,只要能保证那印英豪信守承诺,便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