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科双管齐下,他派来的人除了给严泰和写了一封信,另外还给一个叫朱一鸣的右参议也写了一封信。
这个朱一鸣一直追随严泰和的,自然与金正科也有交情。
金正科当上了户部右侍郎之后,朱一鸣第一时间就给金正科送了礼,向金正科表示祝贺。
收到金正科的信后,朱一鸣感到非常奇怪,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
打开信一看,令朱一鸣大吃一惊。
原来信上写的是建阳府有一个叫邱索的年轻人,杀害了金正科表姐家三位亲人,另外还有两位被杀之人也与他表姐一家有关系,一个是他表姐夫的亲侄儿,另一人是他表姐夫的心腹家丁。
这是在打金正科这个在朝中当官之人的脸。
金正科说一个人当了官,要是连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都不做的话,那他这个官也当得太憋屈了。
但这个邱索在建阳府有陆孝原给他撑腰,他要先解决掉邱索的后台,到时候他再拿捏邱索就好办了。
因此信上的内容是请朱一鸣给他帮一个忙,要朱一鸣帮他实施一条毒计,这条毒计如果成功,那陆孝原不仅当不成官,甚至还可能丢了性命。
信上言辞恳切,答应朱一鸣事成之后,他金正科一定对朱一鸣重谢。
刚好,这个朱一鸣正是朱铁的父亲。
朱一鸣也听朱铁的师傅李成业说过,说朱铁去了建阳府参加武选,按理在建阳进入前三名是很有希望的。
哪怕进不了前三,只要能进入前十,李成业也会有办法将朱铁送到蔡正豪那个训练营学习。
可没想到,朱铁好胜心切,武选之前就单独与邱索比武,结果被邱索打伤了,连后面的武选比试都不能参加,因此连一个名次都没有。
这让朱一鸣又气又急,因为他也没有理由再送朱铁去蔡正豪那里了。
责怪儿子不懂事的同时,他更加痛恨那个将儿子打伤了的邱索。
因此,朱一鸣收到金正科的信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去找到了严泰和告假。
理由是儿子在建阳无缘无故被人打伤,他不能不管不顾,要去向建阳府的陆孝原讨一个说法。
严泰和见是朱一鸣要去找陆孝原的麻烦,欣然应允。
并体贴地告诉朱一鸣,到了建阳之后,可以多待一些时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着急回来,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说一声就是。
金正科给朱一鸣的那封信里要朱一鸣绝对保密,那条毒计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因此,朱一鸣也没有向严泰和说起金正科交代他的事情,只是对严大人连声表示感谢后就亲自去了建阳。
到了建阳之后,朱一鸣直接找到了陆孝原兴师问罪,说他的儿子来了建阳,他陆孝原亲自主办这场武选,却让他儿子被人打伤,结果连武选比试都没能参加,一定要陆孝原给他一个交代。
朱一鸣是正四品官员,而陆孝原此时还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同知,官位比朱一鸣低。
当时那朱铁对邱索阴招连出,又是突然袭击,又是撩阴腿,邱索火起,就给了朱铁重重一击。
况且武选之前,本来就签有武选过程之中若有受伤,概由自己负责的契书,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而且,当日朱铁被打伤之后,邱索并没有因为朱铁对他使坏而落井下石,而是在第一时间对朱铁进行了救治。
因此尽管朱一鸣的官位暂时比陆孝原高,陆孝原也并不买他的账。
等朱一鸣一通牢骚发完之后,陆孝原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将朱铁亲笔签名的那份契书翻了出来,丢到了朱一鸣的面前,说道:
“朱大人,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你儿子朱铁签下的契书,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武选期间,若是出现伤亡,概由自己负责,不得找任何人的麻烦,你不会因为那朱铁是你的儿子,就不认这份契书吧?”
朱一鸣却看也不看一眼,依然瞪着愤怒的眼神,看着陆孝原说道:
“陆大人,法外还有人情呢,何况这还是一纸契书。退一步讲,就算是我儿子签了这份契书,但你也说了,那是在武选之时,据我所知,我儿子与邱索比武,并不属于武选 ,而是在武选之前。”
陆孝原知道这朱一鸣就是在胡搅蛮缠,说道:“此事,你可以去询问高卓高大人,当时是他提出来的,谁要是胜了邱索,直接晋级十六强,如果这都不算是武选比试,那你要找说法也该去找高大人才对。”
朱一鸣自知理亏,便说道:“陆大人,你我同为朝廷命官,连这一点照应也不该有吗?难道就真的要按契书办事?”
陆孝原道:“朱大人此言差矣,令郎是来参加武选的,生活方面等我能照应的都尽力了。他受伤之后,那邱索还亲自给他进行了诊治,我也亲自看望了他。”
“相反,你儿子是怎么对待那个邱索的,我们在场之人都看得明白,而邱索赢了令郎之后,并未赶尽杀绝,反而对他施以援手,要不是那个邱索不计前嫌,你儿子能不能回去都难说,按理你和令郎都应该感谢邱索才是。”
……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朱一鸣丢下一狠话,说道:“行,道不同,不相与谋,陆大人,你好自为之吧,不管你怎么说得天花乱坠,我儿子受伤了没能参加武选比试是事实,此事,我记下了。”
说完他就愤怒地起身离开。
朱一鸣离开之后,陆孝原总感到这个朱一鸣来此与他理论一番,表面上看就是向他讨要说话,实际上应该没这么简单。
陆孝原知道这个朱一鸣是严泰和的人,而他又处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不得不防。
想来想去,陆孝原立即喊来几个心腹衙役,让他们注意这个朱大人在建阳府的一些行踪,并让他们随时告诉他。
朱一鸣离开之后,先是在建阳城里闲逛了一番。
陆孝原的人一直身着便服远远地跟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朱一鸣也没有发现这些跟踪之人。
一直到了晚上时分,朱一鸣并未再找陆孝原,也没有要陆孝原给他安排晚餐。
令人不解的是,朱一鸣竟去见了一个叫钟南成的衙役,并且与钟南成进了一间茶馆,在茶馆之中喝了不短时间的茶。
陆孝原获知情况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传唤这个叫钟南成的衙役,而是让他的几个心腹一定要密切注意以后钟南成的一些情况,并暗中调查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之间的关系。
调查的结果是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还有些亲戚关系。
朱一鸣的一个小妾,与这个钟南成是表兄妹的关系。
得知这一切,陆孝原更加重视了,专门派了人,每天都要注意着这个钟南成的动向。
令人不解的是,这个钟南成就像没有任何事情一样,每天依然是规规矩矩地当差,没有任何异常的行动。
久而久之,连陆孝原也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个钟南成与朱一鸣之间那天真的只是喝喝茶,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