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与陆曼到京城之后,就去文府找过文学林,得到的消息是文大人已经替皇上外出办差,暂时不回来。
这下,他们手里的那些证据无法交上去,生怕误了父亲大人的大事,此时兄妹二人正是心急如焚。
陆远想到了要去找备选人物林星河,可林星河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朝中。
虽然陆曼一万个不愿意去见这个林大人,但想到事关父亲升迁大计,不得已只好让陆远单独去了林府。
可是,陆远将消息递进去了,说是建阳府陆孝原的儿子陆远想拜见林大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好多天过去了,他们又去了林府几次,得到的回复是,林大人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接待他们。
现在,陆曼也无心在客栈之中温习那些要应付红袖会的内容,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样才能帮到父亲。
此时的陆曼,分外想念邱索,要是邱索在这里,他一定能想到比较好的办法。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们也想到了要通过一个中间人搭上林星河的线,可这京城,他们又一点也不熟悉,所以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中间人。
这一日,他们回到了悦来客栈,刚好邱定灿就在客栈之中等着他们。
连续几天都看到这个衣着光鲜的少年。
陆远心想,此人要不就是有钱人,要不就是官家子弟,若此人的长辈在朝中有人当官,或许可以通过此人搭上林星河的那条线。
于是陆远也就有意想结交一下此人。正所谓病急乱投医。
陆远心里还在想着如何与这个少年搭上关系,没想到那少年竟主动前来与他们搭讪。
“这位兄台,在下打量你们有些时日了,听你们说话,像是我老家湖广建阳府那边的口音,莫非二位也是来自建阳?”邱定灿主动与陆远搭讪道。
陆远心中暗喜,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莫不是也从建阳而来?”
邱定灿哈哈一笑道:“哈哈,正是,本人乃建阳人氏,在这京城之中甚难见到老乡,今日一见,也算缘分,不知二位是长住京城,还是前来办事?”
陆远也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建阳老乡,幸会幸会,公子衣着光鲜,谈吐不凡,一看就是来自京城豪门,不知公子府上是?”
陆远这是套话来了,先恭维一番,再争取探出对方底细,看能否跟他打听到一些消息。
果然,听陆远这样一说,邱定灿都有点飘起来了,想到对方连护卫人员的都这么多,那来头肯定不小。
邱定灿自报身份道:“不瞒二位,小生乃建阳府桃花县人氏,姓邱名定灿,前年县试得过,幸为童生,受我舅爷爷相邀,前来京城完成学业,以期来年考个功名。”
陆远继续问道:“原来是邱公子,不知邱公的舅爷爷是哪位大人?”
邱定灿见这陆远如此上道,连忙说道:“户部侍郎金大人是也。”
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陆远与陆曼基本弄清楚了这朝中一些有头有脸人物的官位和姓名。
这个金正科,祖籍正是建阳,兄妹二人也想过去找一下这个老乡。
但陆曼一直牢记邱索交代她的话,这朝中的官员关系复杂,或有派系之争,若是找到了与严泰和一系之人,可能反而误了大事。
所以,兄妹二人迟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去找一找这个金大人。
既然此人是金正科府上的人,陆远与陆曼同时想到了不如通过此人打探一下金正科与严泰和的关系。
陆远连忙附和道:“原来是邱公子,我乃建阳府……”正要往下说,发现他的衣襟被陆曼扯了扯。
陆远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人氏,姓胡名优,此乃舍妹胡珑,来京城亦是为了投奔亲人,只是亲人外出,只得一直住在这悦来客栈。”
邱灿打量了一下陆曼,陆曼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知这位妹妹的珑为何字。”
陆曼微微一笑道:“乃玲珑之珑。”
“你兄妹二人的名字倒是有趣。你家可还有一人名胡玲?”
陆曼连忙说道:“胡玲乃家姐,我们是双胞胎,故而她名玲,我名珑。”
邱定灿一听,哈哈笑着问道:“果然如此,这悦来客栈住的年轻女子,大多都是前来参加红袖会的,莫非你们不是?”
陆远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别人,而是摇了摇头道:“哈哈哈,倒是想,可我们没那个本事!”
接着又问道:“邱兄是桃花县人氏,不知是桃花县县城,还是……?”
邱定灿不疑陆远是在打探他的底细,不假思索地说道:“实不相瞒,小生老家乃桃花县大林村……”
一听是大林村的人,只见陆曼激动地问道:“真的,你是大林村的?”
见陆曼答话,邱定灿心中暗喜,连忙转过身来,朝陆曼拱手一揖,说道:“见过胡小姐,小生老家大林村确凿无疑,胡小姐莫非知道大林村?”
陆远眼见陆曼就要透露自己或邱索的消息,不由得心里有点着急。
想去扯陆曼的衣襟,却见邱定灿正满脸笑容地盯着他们兄妹,一时也不好搞小动作。
只听陆曼点了点头说道:“自是知道的,我听爷爷说过,他在桃花县大林村有一故人,好像还是大林村的邱姓族长,不知公子是否认识?”
听陆曼这样一说,陆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邱定灿心中大喜,若这位胡小姐的爷爷与自己的爷爷是故交,那他与这个美若仙子的女子搭上关系就更简单了。
只可惜爷爷已经死了,要不然可以让爷爷亲自上门提亲了。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胡小姐所说是新族长,还是老族长?”
陆曼故作疑惑地问道:“哦,你们有了新族长?我们来京城有几个月了,也不知那时我爷爷说的是新族长还是老族长。”
陆曼早听邱索说起过那天晚上他回大林村参加新族长选举的事,所以故意这样说。
邱定灿确定这个胡小姐的爷爷是自己爷爷的故人之后,心中免不了一阵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回话道:
“实不相瞒,若是几个月以前的族长,那便是小生的亲爷爷,我爷爷在大林任族达十七年之久,前不久不幸病逝,方有了新的族长。”
陆曼和陆远都明白了,眼前之人,竟是邱索的仇家。
可陆曼却装作非常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没想到在这京城之中,得遇邱爷爷的孙子,我爷爷还曾经答应过我,说等我这次回去,要带我去大林村拜访邱爷爷的呢,哦对不起,你刚才说你爷爷不幸病逝了?”
邱定灿一脸悲伤地说道:“哎,爷爷天命已至,挽留不住,只是?不知为何我没听我爷爷说起过他在建阳还有一位姓胡的故人?”
显然,陆曼的表演有点过火了,引起了邱定灿的怀疑。
陆远赶忙补救道:“这事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你爷爷可能并不认识我爷爷,因为他们只是一面之缘。但是邱爷爷却在无意中帮了我家爷爷一个大忙,直到不久前,我爷爷才查明,当年帮他大忙之人,乃大林村邱姓族长,故而打算要带着我们前往拜访,哎,看来还是缘分不够,没想到邱爷爷已经驾鹤西游了。”
“原来如此,胡兄,能否详细说说你爷爷与我爷爷之间故事?”
陆远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们小辈不好说,不过,你爷爷与我爷爷之间有交情是真,又何必纠结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呢。子曰‘语常不语怪,语德不语力’此君子之为也,邱兄你说呢?”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那就无休止了,所以陆远及时制止了讨论两人爷爷的事。
陆远这话的意思是,君子不应有八卦之心。
邱定灿立即哈哈笑道:“胡兄所言极是,是小生多虑了。”
顿了顿,邱定灿又说道:“我观二位近日愁锁眉头,想来我们既是老乡,又有长辈故交之缘,不知在下能否有机会替二位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