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穆庄操练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卫启看在眼里,闲暇时叫他进来问话。穆庄支支吾吾,还是说了:“不瞒将军,属下在城中见到了一粉黛佳人,可惜后来没寻到,没想到咱们这边陲小县还有……”
“无需多言。哪日你成亲,本将会为你们主婚。”
卫启笼络人还是很有一套。
“谢将军!”穆庄喜滋滋的答谢,就是不知道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他好去打听打听。
卫启酉时散值回了安宁县的宅子。
虽说快开春,但夜间营帐漏风,歇在军营条件艰苦,他回城里快马加鞭,不到半时辰。
宅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两个丫鬟的嬉闹声,冯婆子在灶房忙活,卫启没扰她,径直回厢房。
片刻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吓了冯婆一跳。一青年从屋内走出,手里掂着属于女子的粉色衣物,面色沉的滴水。
正是几天没回的将军。
卫启原以为告诫完冯婆,冯婆会放弃对自己的打算,至少把那女子赶出去,可没想到那女子竟住在自己房中,小几上摆着女人家把玩的小物件,床褥,都沾染了一股异香……成何体统!
将军府只有四个厢房,香儿和芸豆一间,冯婆一间,将军一间正屋。剩下的是书房。
苏窈作为买回来的妾,理所当然被冯婆安排在卫启的房间,好方便……嗯。
可卫启怎能忍受卧榻之处被他人酣睡,气恼以至于将桌上的物件都给拍碎了。
“哎呦!将军可算回了,怎么不提前告知老婆子,我好有个准备!”冯婆子讪讪笑,忙去接卫启手里的东西。
卫启举起粉色衣物冷声质问:“我不在的几日,她都住在我房中?”
“是……”
“那女子如今在哪?我不想看到她,还请冯婆立即送走!”
“将军勿怒,一切都是我老婆子的安排,要怪就怪我,是我过急了……小娘子甚是温婉可人,将军见了一定会欢喜的……”
冯婆好言相劝,卫启的脸依旧阴沉的难看,浑身上下散着浓浓的怒意。
冯婆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免糊涂,而那女子是怎么回事,就那么不知礼节,睡在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床榻上?
简直放浪形骸!
卫启对苏窈印象十分不好,好好的屋子被她糟蹋的那么香,必是个擦脂抹粉,趋炎附势的庸俗女子,知道他是将军就巴着不走。
冯婆越夸,他就越反感。
不知道那女子用了什么招数,把最苛刻的冯婆都给迷惑了,不停为她说好话。
不见也罢。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依旧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我无福消受,把她赶走吧。您年纪大了,无需操心这些,免得再累出病来。”
冯婆子知道他是生气了。
将军这个人看起来寡言少语,实则很有主见,可以说是固执。
老爷夫人去世后,他投靠大房的伯父,奈何京城本家不留他。他转身去了军营,那时才十几岁。
冯婆才来安宁县时,差点没认出来,眼泪都忍不住的掉。
卫家是书香门第,从未培养过他舞舞刀弄枪。记忆中儒雅俊秀的瘦弱少年,和现在眼前面中带煞的强悍青年,差别越大,冯婆就越伤心,那象征着受了多少苦。
将军在边塞安顿住后,还记得她老婆子曾经照顾过他的恩情,把她接来安享晚年,这恩情到底谁多,谁也说不清了。
冯婆算将军的半个亲人,怎么能不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
“将军,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已故的老爷夫人,卫家不能断后啊……”
卫启仍是油盐不进,眼皮子都不曾动。
“冯婆不必再劝,我不会喜欢她。战事未平息,我卫启无需妻妾,相信爹娘会理解我。”
他侧身指向厢房,“还有这屋子里,能烧的东西全烧了,彻底换一遍。”
如果不是重新置办宅子更废银子,他真想里里外外都换一遍。
冯婆子叹气,正要去收拾,见几个女眷进院子,是窈娘和两个小丫鬟回来了,不由得一喜。
“窈姐姐以后咱们再去吧,好不好?樱桃山药糕真好吃,又软又甜……啊,是将军。”叽叽喳喳的香儿立刻闭上嘴。
“将,将将将军安好……”芸豆看到卫启,吓得更加结巴,将军看起来好凶好凶,还是不要凑过去惹他。
卫启面色不虞,直勾勾盯向两个丫鬟后面的那蓝衣女子。
他倒要看看,是何许人。
卫启眉头一皱,阴冷的视线里闯进来一抹娇艳的亮色,原本平静的瞳孔如同在水面上投了一块石头,荡起涟漪。
原以为信中说的夸张,买来的女子会有多好的颜色……此时一见,他才发现那些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
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端着个又娇又媚的小脸,全身素雅,唯一的点缀就是发髻上的一朵玉兰花。人比花娇。
卫启审视人习惯从头看到脚,一眼望下去无不可爱娇媚,腰这么细,她都不吃东西?……
苏窈也在打量他。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竟没由来的把背脊挺的更直。
身高八尺,肩宽狼腰,在边塞风吹日晒,皮肤虽然有些糙,但脸庞俊朗,面容周正,冠起的乌发黑亮浓密,透着一股凌然正气。
‘身材还行,一看就是脱衣有肉的猛男。好有阳刚之气,最重要的是发际线合格……’颜控苏窈这才有些满意。
系统:(T.T )
[发际线很重要吗?]
‘当然,看到他,我就知道崽崽不是秃头了,秃头的龙幼崽很丑。’
香儿害怕冷脸的将军,拽着芸豆躲到冯婆后面。“婆婆,窈娘带我们去买了很多小玩意儿,有小瓷人,糖葫芦……”
“嗐,那可真不错。”
“窈娘,快来见过将军。”冯婆向她招手,小心翼翼把苏窈带到卫启面前,行了礼。
“窈娘谢过将军收留之恩。”
她臻首微抬望着他,又大又圆的眼眸真挚纯洁,桃红的眼角又有小女儿家的娇羞。一股冷香,萦绕在他鼻尖。
闻不惯香味的卫启,似乎被沉醉,一时无言。
冯婆子笑着在两人中间调节:“不谢不谢,我们将军一直德宽仁厚,心底良善,香儿芸豆两个小丫头曾经是乞儿,被将军府收留,要不然早饿死了!……将军,屋子的东西还烧吗?”
冯婆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卫启的脸色,就这一会儿,将军的眼珠子已经黏在人家身上,下不来了。
她就说吧,她老婆子的眼光一直准!
“暂且罢了。烧了也是浪费,还需添置新的,不如留着。”卫启终于反应过来开口,他眼神又黑又亮,直勾勾的对准苏窈。
可没能和她对视,女子低头,目光在他的手上。
苏窈大惊,男主手里拿着的,不是她的小衣吗?还是今早换下来,没洗的。
察觉她的目光,他还抬起来,嗅闻了一下。
这这这这……变态!
苏窈嘟囔了句:“流氓啊。”
她声音小,不知道卫启听到没,他愣神了一下,苏窈有恃无恐,因为他听不懂。
“天凉,别杵在这了,进屋里暖和,窈娘你身体娇弱,先去歇歇脚,走一路了。”冯婆子看两人有戏,对苏窈的态度那叫一个亲热,挽着她的腕进厢房。
等女眷走后,卫启抻开衣物一看,脸红到了耳根。他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这是女子的肚/兜。
他不过想辨别衣物的香味,确认是否是她的,没想到…手中的布料开始烫手,卫启叠起来,放进胸前衣襟。
嗯,布料丝滑,针脚精致,扔了浪费,她若不要了,可以做抹布。
转身苏窈就开始对系统吐槽。
‘有见女子第一面就拿人家的私物吗?忒不要脸!我狐狸精虽然涩,但至少我涩的直接!从来不装!看好了,这货指定是个榴芒,还装的一副清高模样……’
[男主冰清玉洁!放心好啦,他外表清,里子也清,我向你保证!]
苏窈:‘哼。’
*
用晚膳时,卫启在书房办公,冯婆送饭,他顺便交代:“今夜我在书房凑合。”
“哎。”冯婆没劝,将军能有转变已经很好了,一下子圆房不可能,得先培养培养感情嘛,得一步一步来呢。
厢房里的苏窈就知道男主不会来睡,他要是来了,至于在军营,冷落她三天?
她毫无负担的歇下,因为是古人的作息,苏窈睡到一大早就醒,晚间困得格外早。
夜里,苏窈被细微的动静弄醒了,她听力向来敏锐,好像有人进了厢房?
随后那人上榻,一具滚烫的身体贴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