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宾客如云热闹非常，柳青瑶却从侧门出了府约着杨暮雪去了翰林府。
孙老大人领着孙凡琛亲自将她迎了进去，孙念儿也跟在身后。
客套一番后，孙念儿向柳青瑶见了礼。
柳青瑶实在很难将她与那日专横跋扈娇蛮任性的声音联系起来，面前的孙念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软软柔柔的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有劳公主特意来探望老夫，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孙翰林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柳青瑶所为何来，但又实在难以启齿。
“您客气了，本宫幼时承蒙先生教导开蒙，探望师长实在是情理之中。”
柳青瑶与柳逸扬闲聊时才知道，原主小时候与皇子们一起在书房读书时，经常捉弄师傅，逼得几位太子太保纷纷上奏辞官。
皇帝本也不指望女儿能有多高的学问，只是云妃坚持要柳青瑶识字明理，在内阁和翰林院寻摸了一圈，时任内阁大学士的孙大人脱颖而出。
只因皇帝参加了孙大人长孙的满月宴，敷衍程度甚至不如一般的商贾人家。席间孙大人重女轻男的态度毫不掩饰，满屋子寻摸有孙女的人家，着急跟人定下娃娃亲，最好能骗个女娃回府从小养着。
果然，孙大人很痛快的接下了公主师傅这一职，对恶霸般的柳青瑶展现出了无比的耐心。
孙念儿出生后，孙学士便自请去翰林院担任闲职，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养育孙女上。
孙翰林听柳青瑶这么说，手捋着胡须，欣慰地笑道：“难得公主还记得，公主幼时聪明伶俐，虽然好动了些，却也十分可爱。”
柳青瑶有些羞愧，这老先生怕是全京城少数几个真心喜爱原主的人之一，眼神里的认可是真的认为柳青瑶孺子可教的。
“若没有先生教导开蒙，我恐怕也如柳如映一般自私刁蛮惹人厌烦，实在应该早些来拜望您，”柳青瑶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对孙翰林大礼参拜。
孙翰林倒也不推辞，仅凭他当年收到的整蛊，受得起柳青瑶这一礼。
“念儿的事情交给我您尽管放心就是，以前是我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就没有再让念儿被人威胁的道理。”柳青瑶说道，“对付绿茶，就要用我的手段。”
孙翰林条件反射地想开口说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虽然于理不合，但那些恶劣至极的行径的确不值得用正当的方法进行反击。
孙念儿将柳青瑶和杨暮雪带回自己的房间，有些话还是私下说好一点。
孙念儿的状态比杨暮雪上回看到时好多了，吩咐丫头上了茶，坐在桌边又开始紧张起来。
杨暮雪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用手盖在桌上，挑眉对孙念儿笑道：“大年初一，是不是要给我拜年？”
孙念儿一愣，立刻站起来福身对二人道：“福起新岁，恭祝您万事顺遂！”
杨暮雪笑眯眯地把红包放在她手里，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乖，给你压岁钱。”
“新春快乐，万事如意！”柳青瑶也冲杨暮雪摊开掌心，不论是现世还是在这里，她都没有到发红包的年纪，没有提前准备只能现场搞红包了。
杨暮雪倒是早有准备，也递给柳青瑶一个红包，看着她又将红包给了孙念儿。
把借花献佛用的如此顺畅，还得是公主啊！
经此一闹，孙念儿放松很多，柳青瑶和杨暮雪交换了个眼神，决定还是迂回一下，“你和萧蔓蔓很熟哈？”
孙念儿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杨暮雪无语，这叫迂回？
“不算很熟。”孙念儿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这几个字，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那就好，告诉你个大八卦。”柳青瑶就像没看见一样，凑过去压低声音把萧蔓蔓设计嫁皇子，羊没偷着还惹了一身臊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
讲到高光时刻，杨暮雪拍着桌子为柳青瑶叫好，早知有如此好戏昨天就随爹进宫参宴了。
柳青瑶并不是标榜自己有多厉害，只是通常人听见一直害怕的人也有克星，会安心一些更容易对她产生信任。
“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哥的主意的？”柳青瑶顺着话题自然地问道。
孙念儿有点意外地摇摇头，“赵小姐和钱小姐一直仰慕太子，没听说她也想嫁入东宫呀，她还一直给赵小姐出主意如何获得太子的注意。”
“哦？那她这次里外不是人了。”柳青瑶道。
孤注一掷不是萧蔓蔓的性格，她多半留了后手，而且她心里也应该清楚，仅凭一支舞不可能轻松嫁给太子。
“能在御前献舞也不是易事，她能说服淑懿公主真的很厉害。”孙念儿感叹道，她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萧蔓蔓的主意，却从来拿不住她的把柄，才更加害怕。
“这种机会你也可以有，想拥有吗？”柳青瑶小心翼翼地问孙念儿，毕竟她现在身体心灵双重受创，重新出门见人都是一种考验，当众献艺就更难了。
孙念儿惊讶地睁大双眼，仔细的消化了柳青瑶话中的意思。
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梦中不断出现折磨着她的画面让她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我会竭尽全力配合殿下。”
柳青瑶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孙老先生教出来的女子，可能会因为单纯做蠢事，却不会被苦难磨烂意志。
杨暮雪眼见着孙念儿的士气被鼓舞起来，崇拜的目光给到柳青瑶，这要是用在练兵上，不得提高一半的的效果啊。
“那你好好调养身体，咱们合计合计元宵夜宴上出什么节目。”柳青瑶话题一转，突然问道：“她们陷害暮雪的理由也是因为太子？”
杨暮雪突然被点名，不自觉的皱眉盯着孙念儿。
孙念儿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萧蔓蔓说太子如今重武轻文，凭杨姐姐的家世就算本人无意也比她们文官家更受太子青眼，更何况那日相亲大会……”
“她们原计划要怎么对付我？”杨暮雪收敛了眼神中的厉气，语气平和地问道，“坏了我的清白？”
孙念儿脸色瞬间煞白，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再次闪过，双手抱头小声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