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站出来，对凌祈道：“20号，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凌祈摇头：“完全没有。
就算没有我们三个，你们应该也能拿到钥匙离开吧。
说不定少了我们几个累赘，你们效率更高呢。”
凌祈是铁了心不再和他们组队。
纪简微微诧异，淡淡扫了他一眼：“走吧。”
“去哪里？”凌祈追问。
她扬了扬手里的书：“送书。”
“好。”
黄雪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动身跟在纪简和凌祈身后。
二楼走廊一片寂静。
黄雪小声开口：“我们三个人真的能够走出去吗？”
纪简诚实道：“不知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黄雪语塞。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她选择跟着他们，无论接下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接受。
三个人走进阅览室。
和三楼、四楼情况差不多。
阅览室里空无一人，落针可闻。
刚踏进去，便感觉刺骨的寒风袭来，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刚经历过一次的黄雪清楚，这是红衣女鬼出现的前兆。
她拉住凌祈的衣角，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前走。
凌祈抬眸看向纪简时，却见她已距离自己十几米远。
他出声提醒，“小心。”
听到凌祈的声音，纪简转过头。
身后却空无一人。
周围的书架全部消失，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缓慢游动的白光，拉动着模糊的视线，密密麻麻交织在或明或暗的视野内。
盛夏的蝉鸣在耳边蔓延，纪简睁开眼睛，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她站在天台上。
下面围满了学生、老师和保安。
眼中的画面扭曲，蝉鸣渐渐被指责声代替。
“勾引学生，不要脸！”
“吴老师，很抱歉，为了学校的声誉，你被开除了。”
“诗雨，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你快点把真相说出来啊！我相信你，你和大家解释清楚好不好？”
“去死吧，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界上！”
“败坏道德，这种人简直不配为人师表！”
“真没想到吴老师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喜欢上她的课、觉得她温柔，简直太恶心了。”
......
悲伤的情绪自心底蔓延，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跳下去！
只要从这里跳下去，那些声音全部都会消失。
蛊惑声在被悲伤情绪笼罩的心里持续放大着，只要往前踏出去一步，一切都会结束。
纪简擦拭掉脸颊上的眼泪，眼神渐渐清明，悲伤不再：“玩够了吗？
出来谈谈？”
她索性坐在天台上，双腿在空中晃动。
这样危险的动作，只要有人从后面轻轻一推，纪简就会直接从天台上摔下去。
片刻后，她身边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从虚无凝为实质。
面容惨白，七窍渗着血；最吓人的莫过于她双眼处的血洞，像是被人挖走眼珠造成的。
“你不怕我？”红衣女鬼嘶吼着，声音沙哑难听。
纪简淡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举动，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红衣女鬼头一歪，骨骼咔嚓作响，若不是外面这层皮连着，可能头颅会直接掉下去。
纪简依旧没什么表情。
自觉无趣，女鬼不再试探，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吴诗雨。”
吴诗雨。
纪简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看了眼下面，此时空无一人：“你就是在这里跳楼自杀的吗？”
吴诗雨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没错，她们都想让我死，那我就死给她们看。”
纪简察觉到，她身上鲜红的衣服变为绛红色，和考场外面墙壁上的颜色几乎如出一辙。
“你喜欢上了你的学生？”纪简好奇地问。
“是啊。”吴诗雨声音嘶哑，难以辨别语气里的情绪，“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我做错了吗？”
纪简没有回答。
她似乎也不在意纪简的答案。
自顾自开口：“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她一笑，漫山遍野的花都要为之盛开。
触碰到她时，宛若碰着了一团绵软的云。
她只是静静站在哪里，什么都不做，便足以胜过世间万千。
她是这个世界上顶顶好的人。
再没有人能够胜过她。”
纪简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上升了些，她问道：“你认识宁延吗？”
“宁延？”吴诗雨有过短暂的迷茫，很快记起了这个名字，“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提他做什么？”
虽然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情绪，但从话语不难判断，她很讨厌宁延。
纪简继续追问：“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自杀？”
周围温度陡然下降。
纪简感觉自己从夏天一下子过渡到了冬天。
看样子这里的温度和吴诗雨的情绪有关。
温度越低，她怒气值越高。
“我不想死，全都是他们逼的！
如果不是他们多事，我怎么可能会死？”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纪简道。
吴诗雨头颅转动，骨骼咔嚓作响：“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纪简没有回答，再次开口询问：“那你喜欢的那个学生呢？后来怎么样了？”
吴诗雨缄默。
周围的空间扭曲、异变。
纪简感觉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拉扯她。
她下意识找寻吴诗雨的身影，却看到她从天台一跃而下。
背影决绝。
绝不是一个被逼到自杀的人该有的决绝。
“纪简，醒醒。”
书籍腐朽的味道刺激着鼻腔里的黏膜。
身体没来由的被一股空虚感裹挟。
转瞬即逝。
纪简缓缓睁开眼，她回到了阅览室。
黄雪和凌祈围在她身边，眼底的关切不似作假。
见她醒来，凌祈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纪简，你没事吧？”
定神，纪简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发生了什么？”
黄雪道：“你刚进来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我们一直尝试着把你叫醒。”
纪简捏了捏眉心，平静道：“我没事。
有人救了我。”
凌祈和黄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