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号州际公路旁的大树上飘下一片落叶,叶子落在马路上露出背面的小毛虫,毛虫青黑色的头犹在啃食绿叶。旁边正好有只红螳螂发觉了异动,它爬上绿叶左右凝视,舞动砍刀准备出击,突然有辆跑车疾速驶过,车后的旋风将绿叶和毛虫一齐带向高空,只有红螳螂掉了下来,身体在路面摔下又弹起。红螳螂重新站起后茫然四顾,不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车轮滚滚,跑车在空旷的州际公路上飞驰,车中的刘黎明瞟了眼路旁的限速标牌,在大马力引擎的轰鸣声中,双手紧握方向盘,脚下重踩油门,将跑车开的又稳又快。
这是他第一次开跑车,经过200多公里的驾驶后,刘黎明喜欢上跑车,跑车加速迅捷、动力强劲、操控灵活,他很享受极致速度的操控体验,感到自己像个赛车手。
跑车驶入加油站,刘黎明下车活动身体。在超市买了饮料零食后,他趁休息查看地图路况。
前方接近新奥尔良地界,地图评论说附近有条景观道,风景优美,是当地自驾游的高赞线路。
这里是一片丘岭山地,刘黎明望眼四周,只见山势婉转连绵起伏,景色果然上佳,白日此时还在当空,他寻思着绕路走,顺带看几眼异国风光,应该不会影响赴约时间。
刘黎明打开导航,不久后跑车离开州际公路,跟着语音提示开上乡村公路。
乡村公路上看不到限速标识,一路曲曲弯弯,没遇到来往车辆,刘黎明把跑车开到飞起,加速、急刹、过弯、漂移,跑车内的人左右摇晃,身体甩来甩去,沉浸在做赛车手的刺激感觉里。
跑车疾驰,操纵方向盘需要神志高度集中,凝神屏气时,刘黎明感到自己如同高了一层境界,这是种奇异而美妙的感觉,体感触觉和眼耳视听都变得超级灵敏。当跑车在公路中飞驰而过时,刘黎明从手上能感觉车轮碾过一颗颗石子,石子被车轮疾速甩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耳朵能听清飞起的石子穿破空气,连续击穿树叶的“飕飕”声。眼前世界运转的速度变得缓慢,一只金背甲虫从窗外飞过,刘黎明甚至看清甲虫的翅膀在上下挥舞,听到螳螂摔在车后路面的“啪挞”响声。
又是一个漂移过弯,刘黎明享受着与离心力对抗的感觉,前方是一段直道,他加大油门飞奔而去。几百米开外的道路边竖着个路牌,上面的字刘黎明却已经看的清晰,写着“注意熊出没”。前方已经多次看到这类路牌,鹿出没和野猪出没等等,刘黎明也不放在心上,继续享受跑车奔驰的飒爽感。只见前方两三辆车停在路旁树林里,河边草地上还扎有帐篷,看来是几家人过来野营。这里两侧高山密林,路旁流水潺潺,夕阳西下,草木散发着温柔的光泽,车在山坳里穿行,果然是一派好风光。
刘黎明放慢车速,正欣赏两侧山谷风景,前方迎面突然闪出一个骑行少年。少年用力蹬车,同时向跑车挥手大喊大叫。刘黎明开到少年身前,少年刹住自行车喘气说道:“快去救我弟弟,有熊。”刘黎明听清“熊”字,脚踩油门,跑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下坡后是个弯道,刘黎明刚漂移过弯,猛然看到上坡路的前方50米开外,路中一道笨拙黑影正在狂追着骑行的孩子,孩子猛踩自行车,黑熊边跑边不断拍掌去推自行车后轮。
跑车眨眼间追上黑熊,刘黎明盯着黑熊屁股,跑车“碰”的一声就撞了上去。
黑熊被撞翻滚在地时,孩子的自行车也被黑熊拍翻倒地,孩子被自行车压在下面,车轮犹在“哗啦啦”转动。
跑车歪在路旁熄了火,车内提示灯“咯噔咯噔”的又响又闪,刘黎明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那黑熊已经人立起身,正向倒地的孩子扑去。刘黎明抢先窜过去,猛地前扑拉过孩子,转身将孩子抱在胸前。刘黎明此时异常冷静,虽然形势间不容息,他感觉自己浑身是眼,即使被胸前的孩子遮挡了视线,黑熊的举动却完全在他的脑海里。他单脚撑地,一脚挑向自行车的轮盘,脚尖在电光石火间猛然抖动,自行车已经飞向扑来的黑熊。正张牙舞爪的黑熊被飞来的自行车阻挡,迎面当头被砸了个趔趄。
刘黎明趁机跃起,抱着孩子窜进跑车,黑熊跟来将跑车推出路面,引擎虽然发动起来,但车轮卡入路基水槽,跑车轰鸣却是动弹不得。
刘黎明断续加大油门,跑车在轰鸣声中颤抖。黑熊被激怒了,它看着车内的猎物,不断狠狠拍打车窗。车窗被黑熊两三下拍烂,刘黎明赶紧将孩子藏在身后,躲到座位的里面。
车窗很快被全部拍烂,黑熊扒着窗户将头伸进车内,大嘴张开咬向刘黎明。
面临危急刘黎明并不慌乱,意识反倒非常镇定,意识越是凝聚,时间的流逝越是缓慢。眼前的黑熊动作迟缓,举止像是视频中的慢镜头,舌头在熊嘴里左右甩动,舌尖上飞起白色的泡沫。刘黎明伸出拳头点在黑熊的鼻尖,此举在他眼中缓慢准确,但在外人看来这一击迅捷无比有若闪电,黑熊疼得“呜呜”乱叫,飞速把头缩到车窗外面。
突然间空气震动,远处“砰砰”响起两声枪响。黑熊吃了一惊,转头望向响声处,又是“砰砰”两声,这下更近了,伴随枪声的余音,还有汽车过弯的疾速声。
黑熊连忙转身,慌乱中向山上逃去。很快赶来两辆车,不过等车上的人持枪下来时,只看到跑路上山的黑熊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