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褪去晚霞色彩,大地黯淡无光。在只有黑白色的世界里,黑色别克商务车开上城际公路,混入来往的车流向城区飞奔。
城际公路像条灯河,路两旁则像黑色的河岸。黑别克的车灯照亮路面,跟着前车的红色尾灯一路飞驰。琼安娜双手紧握方向盘,车里没人说话,两人都在沉思。
右侧超出一辆跑车,它超过黑别克后仍向前冲,继续强行超过前车,然后突然插入向前的直行车队,堪堪错过对面驶来的大卡车。这一幕被刘黎明看的真切,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声“疯子”。
琼安娜和刘黎明都没有注意到,后方有辆白色林肯车,已经跟踪黑别克车很久了。白林肯和黑别克不久前在山路上错过,白林肯的司机看到黑别克后坐着的刘黎明后,当机立断调转车头,一路尾随而来,远远跟着后面。
刘黎明开始说话,讲话节奏慢条斯理:“安娜,我想明白了。不是我们忘记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抹去了我们在梦狩场的记忆。”车内沉寂被打破,琼安娜眉毛上挑,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刘黎明,她明显的吃了一惊:“哦,是这样吗?”
“我们上次梦到光球,用时2小时3刻,这次我们的用时是3个半小时。从时间上判断,我们不应该一无所获。”
琼安娜想了想说道:“嗯,听起来很有道理!”
“只有这样才合理!你记得有被狼杀过么?从来没有吧,就是幸存者偏差。只要被狼猎杀,跟梦狩场有关的记忆都会被抹去。”
车外已是城市夜景,琼安娜不再搭话,她留意看着导航地图,驾驶黑别克慢慢驶过一个个路口。
琼安娜将黑别克车靠边停下,仰头靠在座椅上,整理思绪后说道:“这合乎逻辑。从用时分析,我们可能到达了光球,但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才让我们都失去记忆。哦,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是光球删去了我的记忆!难道光球是我们的禁区!哦,天啊。”琼安娜萌生出这个想法,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她先是激烈挥动两手,继而转过身,揪住刘黎明的头发猛烈晃动。
刘黎明的头被拽的乱摇,头皮痛的呲牙咧嘴,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琼安娜顺势趴在他的肩头。刘黎明拍拍琼安娜的后背,安慰说道:“梦狩场的秘密还有很多,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探索。安娜,你放心,我们总会把那里都查清楚。”
琼安娜直起身,盯着刘黎明的眼睛凝视,猛地吻了下刘黎明的嘴唇,人又变得笑逐颜开:“道恩,我们再见吧。旁边有步道,走上去,不远就是你住的维纳斯酒店。”
琼安娜取出一件礼盒交给刘黎明:“这是件毛背心,多伦多比这里冷,你记得穿上。”
商务车停的地方位于桥下,一面临河一面是防洪堤,此处来往路人稀少,很少有车辆经过。
刘黎明目送琼安娜开车离开,戴上墨镜向前走去。步道的上面是市区广场,“维纳斯”酒店的灯光招牌在夜色里分外明亮。
刘黎明在酒店大堂按电梯时,白色林肯车在酒店门廊停车,车内走出位印度人,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门童,头也不回步入酒店。
第二天早晨。
刘黎明整理好行李,将客房再次检查了一遍,最后拿起手机,一脸可惜的表情。他将手机关闭,取出芯片卡扔进厕所,看着它被冲入下水道。
刘黎明拖起拉杆箱走出门外。
离开酒店步入街头,他将手机丢进垃圾桶,不远处,“华巍”手机专卖店的贝壳标志映入眼帘。
从手机专卖店出来,他转身走入时尚快消服装店“舍音”。
头戴卡其遮阳帽,上身黑色套头衫,下身棕色收腿抓绒裤,刘黎明走进机场大厅时,一手拖着拉杆箱,拉杆箱上放着手提包,这让他很像那种独行游客,混在人流里毫不起眼。
在值机柜台前排队,刘黎明向客服出示护照,现在他的姓名是美国人陆新学。
陆新学托运行李箱,换取登机牌,提着包过安检进入候机厅。
陆新学找到登机口坐下,取出手机盒拆包装,开始设置新买的“华巍”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