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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曲铭遇害案的案情通报会正在进行,会议由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主持。
会场上的气氛极为凝重,刑警们看着脸色铁青的田春达队长,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很是沉重。
田春达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仍在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上午我市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被害人是我们刑警支队的老刑警,我们的战友曲铭……我们来看下现场的情况吧。”
得到田春达的示意,一旁的助手郝东打开幻灯,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投射到了前方的大屏幕上。
“死者身中三处刀伤,分别是腹部的刺伤、右上臂的划伤以及颈部的切割伤。其中致命伤在颈部,这一刀割断了死者的颈动脉,致死者失血过量而死。根据法医的鉴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十二点至凌晨两点之间。”
伴随着田春达的讲解,一幅幅特写画面出现在屏幕上。在场众人对于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本已司空见惯,可这次照片上的主角却是和他们并肩多年的同事,那鲜血也因此变得格外殷红,扎得人心慌。当最后出现曲铭头部的特写时,个别同志甚至已偷偷地别过脸去,不忍卒睹。
照片上的曲铭双目紧闭,嘴却是半张着,似乎尚有一声呐喊未及发出。在他的脖颈上,一道可怕的伤口横拉过去,旁边的标尺显示出它的长度足足有七厘米。从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液在尸体下方汪成了一大片,占满了整个屏幕。
田春达低沉的声音仍在继续:“从伤口的情况来看,罪犯所用的是匕首一类的凶器。现场同时遗留了一柄菜刀,根据技术人员的勘查,菜刀上的指纹为死者所留,所以这应该是死者用以自卫的武器。由此我们相信,死者在被害前曾与凶犯有过激烈的搏斗,另有其它证据也可以支持这个判断。”说到这里,田春达冲郝东做了个手势,屏幕上开始一张张地切换现场的环境照片。
“这是客厅桌面上留下的刀痕;这是物品柜上留下的刀痕,柜中物品散乱,应该是受到过撞击;这里有大量的喷溅状血迹,显然死者就是在附近遭受了致命的一刀……”
众人沉默聆听着,在田春达的引导下,曲铭警官与凶犯搏斗时的场景似乎正一幕幕地重现在他们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一轮之后,变成了现场木质地板的特写,而田春达看到这张照片时,精神似乎为之一振。“这张照片拍摄于死者的脚边。我们可以看到,地板上有一些圆形血点,这应该是血液从高处滴落时造成的。由于死者身穿整套的长袖睡衣,他上臂和腹部的伤口都隐藏在衣物内,不会有血液滴落,同时其颈部创口巨大,也不会形成孤立的滴落血迹,所以我们在现场判断,这里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凶犯留下的……切回到刚才菜刀的特写——”
按照田春达的吩咐,屏幕上出现了曲铭用来自卫的那把菜刀。
“好的,你们看,菜刀刀刃上也有血迹,这和刚才的推测可以互相印证。”
“这么说的话,凶手受伤了?”会场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均微有喜色,要知道,凶犯如果受伤,不仅会在现场留下血液等不可辩驳的罪证,而且对于侦查和抓捕来说,也多了一条极易分辨的特征。
“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确实如此!”田春达拿起一份报告在手中挥了挥,“这是刚刚拿到的化验结果,死者的血型是ab型,而菜刀和地板上的滴落血迹都是b型。毫无疑问,那正是凶手的血迹!”
这线索太有价值了!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田春达犀利的目光在会场上扫过之后,现场才又恢复了平静。
“好了。”田春达点点头,“现在看一下厨房里的照片。”
屏幕上画面切换,显示出老式厨房中的那种木格小窗户。田春达继续就着照片讲解:“这扇窗户外面是小区的绿化带。现场窗户向外敞开,且最下格的玻璃已被打碎——好,换一张……这是厨房里的碗柜,在上面也同样提取到了刀痕。”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又道,“由此我们判断,凶犯是从楼房背面,沿着雨水管道和下层住户的防盗窗爬上了三楼,然后击碎了厨房窗户上的玻璃,打开窗户进入了屋内。在这个过程中,本已睡下的被害人听见响动,起身查看。两人在厨房中遭遇并进行搏斗。被害人拿起菜刀反抗,边打边退,但终因年老体衰还是被杀害在客厅中。”
“现场有没有提取到凶犯的脚印和指纹?”此时有人插话问了一句。
田春达摇了摇头:“没有。此人很可能戴着手套和鞋套,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嗯。这就有些麻烦了……”刚才问话的人多少显得有些沮丧。通常来说,从脚印可以推算出案犯的身高体重,而指纹则可输入电脑进行数据检索,如果他是有前科的人,其身份便可查出。现场没有留下这些痕迹,无疑给侦破工作增大了难度。
田春达的目光却突然凝了一下,正色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仍掌握了相当的线索,现在大家记一下凶犯的模拟特征——此人应该是青壮年的男子,体格偏瘦,身高在一米**至一米六七之间,手部有新鲜的刀伤。”
与会众人纷纷拿出纸笔,记下田春达的话语。
由于双方经过激烈的搏斗,所以在厨房和客厅的木质橱柜上留下了许多刀痕。凶犯手执锋利的匕首,每一刀都是全力挥出,因此他必然会将身体展开到最易发力的姿势。依此原理进行综合归纳,便可通过那些刀痕的高度、角度和轨迹反推出用刀者的身高范围。这里面牵涉到极为细致的计算过程,还需要进行数学模型的带入,很难想象一个人仅凭肉眼和脑力便能完成类似的工作。现场的地板上留有凶犯的血迹,这些血迹是从半空中滴落形成的。这里面也有讲究,滴落的起始点越高,血液最后在地板上溅开形成的圆形斑点面积便越大,根据这个原理,通过在现场的模拟实验进行对比,便可大致估计出血液的落点高度——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距离地面七十至九十厘米。这个季节人的穿着相对来说厚实严密,能够造成血液滴落的伤口只可能出现在裸露在外的双手或者是脸部,再结合刚才的推断,才可得出凶犯手部负伤的结论。
2
下午两点,南山市刑侦支队会议室内。田春达和刑警们讨论案情。
田春达说:“疑犯的体貌特征我们已经掌握。现在市郊各交通网点都已设下了关卡,各级警力也在进行专向排查,重点对象是那些与死者生前所处理的案件有牵连的相关人员。”
郝东接口道:“我明白你的思路,你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公安干警的报复杀人案。”
“现场没有劫财的迹象。凶犯持刀闯入,蓄意杀人的目的非常明显——”田春达说。
郝东又说:“上午我离开现场之后,根据被害人相机上的线索去了极天网吧——前天下午三点四十七分,被害人在这里密拍了一个上网者的照片。我让网管调出了此人在当天的上网记录,从中我找到了这个网页。”说话的同时,他递上了一张复印好的网页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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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迷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