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渊渟所说的地方距离大院大约二十分钟路程，占地面积五百多平，不但有一大块空地，还有五间相连的平房。
“这里原本是张家坝的一所小学。”
封渊渟轻轻一推，老旧的木门发出“噶——”的一声刺耳巨响后缓缓打开。
有封渊渟在，童暚倒不是很害怕。
“这五间平房原本都是用作教室的，每间都是九乘七的大小。”
说着封渊渟将油灯提高，让童暚能够看清平房里面的装修，课桌椅因为是木质的，所以早就被回收再利用了，只有墙面上的黑板因为难拆还遗留在那。
教室里的地砖完好，所以就算荒废许久，教室里也没有长出杂草和蘑菇，只是落了厚厚一层灰，还算好打理。
“门窗完好，屋顶我也检查过了，只有最后一间坏了几片瓦，换上新瓦九不会漏水。”
封渊渟就像个称职的房屋中介，童暚想到的、没有想到的，他都替童暚检查过了，一圈逛完后，他还和童暚分析了一下这块地的利与弊。
“稍微有点远，但是有现成的平房，不用另起。”
“但是地段有点偏，需要安排保安。”
最终童暚拍板道：“好了，就这里吧。”
“不再看看别的？”封渊渟其实还准备了两处，就是他看下来感觉都没有这里好，所以排在了后面，不过最终的选择权在童暚的手里。
“你都帮我把过关了，我还有什么好浪费时间的，就这里了。”童暚紧接着问道，“这块地属于张家坝哪个大队的？我到时候要跟谁去谈呢？”
“我去和大队协商就行。”封渊渟答道。
童暚想了想，点头，“行，这边还是你更熟悉一点，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找到了合适的场地，童暚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回到家后，来上夜班的毛裤厂工人早早就在院门口等了。
这样赶工的日子朴实无华，封渊渟的效率极高，没两天就把所有的手续办妥了。
童暚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废弃的小学占地面积大，建筑保存良好，之所以会荒废到现在，是因为大队里面开出的价格是两百块钱一年。
另外，三花猫猫款连体毛衣已经完成任务，童暚又开始教所有人摇黑棕小熊款。
再一次忙的分身乏术的童暚只好把清理场地的问题交给封渊渟。
等封渊渟在饭后告诉她一切准备完毕，明天就可以整个挪过去的时候，童暚差点都把这事儿给忙忘了。
按理来说开门之前是要放两挂鞭炮庆祝一下的，但童暚忙的脚不着地，想着就算了。
但是等第二天她跟军部借了车把手摇横机运过去的时候，原本荒芜破旧的学校已经焕然一新。
新砌的水泥墙大约两米高，在门口还订着一块崭新的木质门匾，上书——童谣毛衣厂。
一见到童暚，万凝喜气洋洋的指挥道：“封营长，快放炮！”
开车的小兵被吓得一激灵。
封渊渟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
童暚只是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捂住了她的耳朵。
近在咫尺的鞭炮声立刻变得不真切起来。
童暚看到封渊渟的口型，认出他说的是：“别怕。”
那一刻，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成了背景音乐，而明明是无声的话语却掷地有声的落在童暚心上。
放完鞭炮之后，军人们把车上的手摇横机都搬进了平房里，一间房放十台，剩下两台单独一间。
完成任务后，军人跟封渊渟敬礼离开，而童暚眼见的发现有两位留了下来。
“这是许千舟和安强，”封渊渟为她介绍到，“他们已经退伍了。”
两人小跑过来的时候，童暚发现许千舟瞎了一只眼，安强没有右腿。
“在退伍之前，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军人，就算受伤之后无法再执行……任务，但是以他们的能力，看个厂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童暚眨眨眼，如果她刚刚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斩首”吧？
她这是毛衣厂，又不是高新科技研发厂！
需要到这么高级别的安保人员吗？
你真的确定吗封营长！
“他们，看大门，你确定？”童暚再次跟封渊渟确定道。
封渊渟显然没有get到童暚的点，他点点头，“我信任他们，也希望你能够给他们一次机会。”
童暚盯着封渊渟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行，但是先说好，干多少事拿多少钱。”
她可不会因为杀鸡用牛刀就多付报酬！童暚在心里补充道。
封渊渟却是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两人，“都听到了？”
“是！”两个人原地立正，朝着童暚和封渊渟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一共五间平房到此算是分配结束。
三间放横机、一间当仓库、一间是保安的宿舍。
一切都走上正轨，童暚决定今天下午就去一趟县里把她看中的人才江原基打包带回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童暚准备出发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要是耽误了病情，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再说了，我是苏引娣的亲爹，怎么就是无关人员了？”
童暚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正不断地想要进入大院，被值班的军人拦下后，他瞪着眼睛开始破口大骂。
正打算无视的时候，那男人突然高声喊道：“封渊渟！封渊渟！”
童暚停下脚步。
男人一边喊一边往大院里冲，再次被军人拦下后，他当即就开始耍无赖。
“封渊渟丧尽天良！”
“逼我那只有一岁多的女儿被迫认贼作父啊！”
她没有听错。
童暚走过去，问值班人员：“怎么回事？”
值班的军人见到童暚后先是一愣，脸红着喊了声“夫人”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男人自称是一位名叫“苏引娣”同志的父亲，因为儿子查出来白血病需要家人捐献骨髓，所以来找女儿救命。
“可是我们查过了，大院里压根就没有一个叫苏引娣的女同志。”
一听到这话，那男人顿时就急了。
“不可能！封渊渟都在的，我女儿怎么可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