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在毛裤厂门口分别，一小时后在童暚家相遇的妇女同胞们面面相觑。
“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去卫生院服侍老娘吗？”
“童暚收四毛一件，我今晚赶个五件，老娘的营养费不就出来了？”
“说的也是，每天晚上赶一赶，两件总是有的，一个月下来就有二十四块钱，差不多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毛裤厂的同志们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决定每天下班之后再来童暚这儿上夜班。
而来应聘的人还不止于此。
很多没有分配到工作的妇女同志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纷纷找上门来。
张雅数了两遍人数，确定无误后才跟童暚说道：“暚暚姐，一共来了四十二个人。”
这个数字远超姐妹团的想象。
而跟着张雅一起来的表姐见到这么多人不免有些忐忑，她拉了拉妹妹的袖子，小声的问道：“雅雅，这么多人……我会不会选不上啊？”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就连毛裤厂的熟练工们都感觉有点担忧，虽然她们有一些工作经验，但是她们只能上晚班啊。
然后童暚就把她们按照有无经验分成了两组。
超乎童暚预料的是，反而是没有经验的那一组人比较少一些，只有十八个人。
其余二十四人都是毛裤厂的职工，甚至童暚还集齐了毛裤厂生产车间四个小组的组长。
“我想大家在来之前应该对我的收购价有所耳闻，不过在此我还是要重申一遍。”
“只要是按照我的版摇出来的毛衣，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的，统一四毛一件，每个人的工资都会在当天结清。”
童暚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人举起手问道：“如果不用机器，手打的毛衣也可以吗？”
“只要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的，不管是手摇横机摇出来的，还是手打的，都是同样的价格。”童暚回答道。
当即人群中就传来窃窃私语，然后又有人举手问道：“请问可以跟你学如何用手摇横机吗？”
“可以。”
见童暚有问必答，大家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然后大家都得到了自己知道的答案：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工作，不过今晚能够上机摇毛衣的只有毛裤厂的老手们，而完全不懂得如何操作手摇横机的十八位新手要做的就是观摩学习，等明天白天老手们上班后，那就是她们上机的时候。
大家都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董爱红、万凝和张雅都主动放弃了上机机会，她们自发的和童暚一起给完全不懂的新人们讲解起来。
这个晚班进行了足足五个小时，从晚上六点钟一直进行到深夜十一点才算结束。
毛裤厂的老手们不负众望，人均产出三件宝宝款连体毛衣。
童暚一一检查毛衣，确定没有问题后，收走毛衣结算日薪。
送走工人们后，童暚伸了个懒腰，又合计了一下今天一共完成了多少件毛衣。
“一共是六十四件，如果按照这个效率进行下去的话，下个月10号之前完工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这都是建立在每天晚上都能有二十个熟练工，工作整整五个小时的前提下。
所以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呐，一定要尽快把能够全职的工人训练出来，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结束了？”封渊渟接过童暚捆好的成品毛衣，“夜宵在桌上，快去吃吧。”
童暚虽然没有上机，但是教导那么多新人也是累的够呛。
她有气无力的道了谢，坐下喝了一大杯水后才开始吃宵夜。
今天的宵夜是云吞面，馄饨是封渊渟自己包的，皮薄馅大一口下去还会爆汁，面是很有劲道的细面。
封渊渟知道童暚不爱吃烂面，所以特意少煮了一会儿。
吃饱喝足后，童暚慢吞吞的洗漱好，把自己摔进了床里。
满足的蹭了好几下枕头后，童暚发出了一声喟叹。
要是有二点二米成二点四米的大床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在床上肆无忌惮的翻滚了……
想着想着童暚便睡着了。
黑暗中，窗户被顶出一道缝隙，一只心宽体胖的长毛三花钻了进来，它轻盈无声的跳下窗台，再跳上床，动作熟练的在童暚的枕头上踩了踩，躺下了。
第二天童暚是被闷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就发现进宝跟一条围脖一样，完全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偏偏它睡的不省猫事，小呼噜打的都会转弯。
忍无可忍的童暚一个翻身把猫压在身下，将整张脸埋在它的肚皮里一顿猛吸。
早就被吸得习以为常的进宝眼都没睁，只象征意义性的发出了一声嗲嗲的猫叫。
“喵~”
然后又睡着了。
看它睡的这么悠然自得，童暚突然就很想给它找个班上。
吸完进宝后，童暚起床洗漱吃早饭，吃完送老大景元上学，顺便回收一下家门口的情书，防止再出现被人捡走还回来的尴尬事件。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童暚捏着情书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然还是去当面拒绝他吧？”
话音未落，童暚就看到了爱红嫂嫂和万凝她们。
“暚暚姐！”“暚妹。”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休息吗？”说着童暚不动声色的把情书塞进口袋里。
“不是哦，你再猜猜看。”万凝说着朝童暚俏皮的眨眨眼。
童暚摇头，“我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就对了，我们请假啦！”万凝宣布道。
雅雅补充说：“我们想着那么多新手你一个人肯定教不过来，所以都请了长假，等把她们带出山我们再回去上班。”
“我也是。”董爱红说道。
童暚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们。”
“谢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好姐妹。”
有了小姐妹们和嫂嫂的帮助，童暚肩上的压力骤减。
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已经有新手可以上手了，只不过因为时不时就会犯各种小错误，所以总体速度很慢，一个下午只摇出了一件。
但是就这个进度而言，童暚已经非常满意了。
等到了晚上六点，下班回到家吃完晚饭的毛裤厂老手们准时到童暚家报到，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晚上十一点，晚班结束。
童暚统计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总量，一共是九十二件。
产量上去的同时，童暚也遇到了一个问题。
——院子实在是太狭窄了。
物色场地的事情要尽快提上日程了，可找到一块可以用作厂房建造的地皮可不容易，她得先想个缓解的办法才行。
还有就是，她打算给小姐妹们和嫂嫂一个内幕价。
毕竟她们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帮她分担了那么多的压力，如果用和别人一样的计件方式计算工资的话，对她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而童暚不知道的是，在她思考要给小姐妹们多少保底工资才合适的时候，六人小团体中的胡芳芳正在跟姐姐吐槽她。
“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个云亭来的人民百货经理给出的价格是五块钱一件，你知道她给我们的价格是多少吗？”
“四毛一件！她一个人独吞四块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