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的效率十分惊人,童暚前脚点头,后脚她就找到封渊渟把这事儿说了。
正在修门的封渊渟听后放下手中的活儿,郑重回绝:“王婶,这不行,这是乘人之危。”
“什么话!”王婶蹲下来,“封营长,暚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把她留在这里,等你们走了,她还是死路一条。”
说这话的时候王婶一直都在观察封渊渟的表情。
见封渊渟听后仍旧沉稳淡然,她又是满意,又是着急。
生怕他再拒绝,王婶豁出一张老脸道:“你就当救人救到底,行不行?”
短暂的沉默过后,封渊渟并未答应,而是起身擦了擦手,不慢不紧的道:“我去跟她谈谈。”
王婶也没想到会得这么个结果。
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谈谈是啥意思?
在旁边劈柴的老李头擦了擦汗,冷哼了一声:“便宜他小子了。”
另外一边。
“我们不会有任何实质关系,等你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可以随时离开。”
这正和童暚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她要答应时,就听到封渊渟继续道:“在此之前,我会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不过,期间你需要……顶着我未婚妻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可以接受吗?”
童暚注意到封渊渟在说“我未婚妻”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不自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来。
他不会还是……
……打住,不可以再想了。
童暚无意窥探救命恩人的生活和个人隐私,就事论事的回答道:“可以。”
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封渊渟不会因为救人而失去自己的清白,她也不会被恩情裹挟进退两难。
童暚发自内心的朝封渊渟道谢:“谢谢你愿意帮助我,等我挣了钱会第一时间还给你的。”
封渊渟对此并无异议。
“我们搭明天早上的火车离开,去县里的路不短,需要早起,你早做准备。”
童暚心里有数的点点头,“明白。”
两人达成共识后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全然忘记了还在等下文的王婶。
最后还是王婶憋不住主动来找童暚,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才知道了结果。
“好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王婶一边碎碎念一边帮着童暚收拾行李。
可童暚哪有那么多行李可收拾?
除了童流玉的骨灰之外,就只剩衣服三两件,王婶看不过去,又偷偷地用两条新毛巾包了五块钱塞进小包袱里。
童暚没有推辞,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又偷偷爬起来把钱和毛巾放回了柜子里。
王婶的心意她领了,可这些天来她承了他们家太多恩情,就连母亲的葬礼都是王婶一家掏钱垫的,她不能再收这个钱。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一行人就整装出发了。
把他们送上去县里的驴车时,王婶从怀里掏出三个煮好的鸡蛋,硬是塞给了童暚。
“一人一个拿好,路上吃!”
一直送出去很远,王婶这才慢慢的不再跟着驴车跑了,李爱国扯着嗓子喊让她快点回去吧,她也不听,还扯着嗓子叮嘱他们在外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童暚听得眼眶泛红,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朝王婶挥手。
在火车站里,童暚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李承哲。
童暚甚至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同样看到了她的李承哲小跑过来。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暚暚!”
童暚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李承哲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童暚越发阴沉的脸色。
他兴冲冲地展示出手中的两张车票,“跟我走吧!我们去华亭,票我都买好了。”
上辈子童暚就是和他私奔去了华亭。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和李承哲离开了李家村,日子就会越过越好,李承哲也许诺她,等他们有钱了,就去把母亲接出来和他们一起过。
然后现实给了她两个重重的耳光。
到了大城市后,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的他们处处碰壁。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承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仇富,甚至觉得所有收入比他高的人都瞧不起他,也包括她。
后来别人上门讨债,她才知道李承哲沾上了赌,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她失望至极,准备分手,结果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为了孩子原谅了李承哲,却因为李承哲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妈妈的机会。
李承哲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指责是她不知检点所以才会流掉孩子,埋怨她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不愿意卖身替他还债。
最后还和李念之联手把她卖回了大山。
重来一回,她要么脑子坏掉了才会和他走。
“不。”童暚掰开李承哲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
“我说,”童暚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我不会和你走的。”
李承哲脸上的激动肉眼可见的凝固了。
“为什么?”
为什么?童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问题。
因为你曾经做下的事情无法原谅。
因为不想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被你和李念之卖回大山,最后惨死在猪圈里!
现在看到李承哲的脸,她都会觉得异常恶心!
李承哲虽然这么问,可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此时见童暚不回答,他红着眼不停点头,“我知道了……”
“你是看到那个当官的条件好,瞧不上我这个农民了。”
“我就说李振刚怎么就突然非你不可,是你去勾引人家的吧?还故意装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来,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是吧?”
“然后遇到个当官的,发现人条件更好,你干脆就害死了妈把事情闹大,攀上人家去过好日子——”
“啪!”
忍无可忍的童暚甩了李承哲一耳光。
“李暚!”李承哲咬牙切齿的喊她名字。
退一步越想越气的童暚一把揪住李承哲的衣领,趁他懵逼又是一耳光。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爸把我卖掉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关在猪圈里饿了三天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来我妈葬礼上闹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影子都见不着,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冒出来说要带我走,我不愿意你就诋毁侮辱我拜金媚权?”
挨了两记耳光的李承哲火大的不行,他抬起头时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那一瞬间,他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干净了丢到街上一样万分屈辱。
怒火瞬间烧断了名为理智的弦,他无能狂怒朝童暚咆哮:“李暚!”
就在此时,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从童暚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