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山,许君欢拎着木柴往下走,不远处,陈老太君撸起袖子,对火堆上的羊腿慢条斯理地割着肉往嘴里送。
“有酒吗?”
“没带,下次吧!”
许君欢神情复杂地说道:“老太君啊,咱们下次不要这么皮了,临末你突然嚎一嗓子,差点把我魂都吓没了。”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让人升起希望,又让人失望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嘛!”老太君笑道,“行了,不用生火了,老身吃饱了,出发吧!”
“好嘞,您慢走!”许君欢乐呵呵地笑道。
老太君摇摇头,“不,你要跟老身一起走,许郎君。”
许君欢苦瓜着脸,“我去干嘛呀,我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呢!”
“你不去也行……”
“那敢情好。”许君欢找到。
“把你双眼留下。”老太君挑起眉头。
许君欢笑容一滞,义正言辞道:“其实吧,这双眼睛要不要都无所谓,主要是我想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二则可以多向您这样的老前辈请教,小子一定受益良多。”
“哈哈,小家伙真有趣。”老太君可能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和许君欢这样的人聊天,心情非常愉悦。
“本来老身一般不解释,不过还是告诉你吧,其实老身需要你身上的鬼仙的双目为我净化阴气,不然也不需要麻烦许郎君专门跑一趟。”老太君道。
许君欢这才明白,难怪她破开封印也不走,原来有这层意思。
“还有就是,老身可曾经是周国的敌人,你们周国会放过我吗?”老太君笑道,“恐怕监管这里的人已经乱作一团了。”
“不会不会,估计他们早就把你忘了,”许君欢说道,“几百年的时间,什么痕迹都冲得散。”
“也许仇恨不会。”老太君淡淡道。
许君欢猛然抬起头,周围多出十几个阴阳师,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发白。
或许比许君欢更加惊讶的是钟发白,“你怎么在这?”
许君欢一摊手,“没办法咯,受人所迫。”
钟发白眉头舒展,旋即又拧紧,“谁?”
陈老太君肯定不是,因为她绝对无法离开这儿,那就是外面的人了,虢国余孽?那更不可能,早几百年虢国死忠都投降了。
许君欢摇摇头,“说算也不算,因为我的确需要这里的东西才进来,不过却是因为药家引导的。”
“药家是吧,他们也曾是虢国的家臣,但却不是温氏陈氏的家臣,他们要救陈老太君恐怕早就救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钟发白摆摆手,“不重要,老太君,晚辈奉大周女帝之命,问老太君一事。”
“但说无妨,反正也没有秘密可言。”陈老太君慢条斯理地吃着肉。
“陛下问,虢国可兴?”
“虢国遗民已经是周国子民,难道还指望我一个老婆子掀翻天?”
这个回答并不出钟发白的预料,随后继续问道:“天下百姓无辜,老太君可否远离民间?”
“自然,老身又非魔头,往日恩怨,怎么也怪责不到你们身上。”老太君答道。
“老太君今后何往?”
“回太原府。”说着老太君解释道,“把你们的心都放回肚子里,老身此行,只为了结遗憾。”
钟发白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其他阴阳师也没有托大,跟着钟发白行了大礼。
待这群阴阳师全部离开,许君欢擦了擦汗,“老太君,这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走吧。”老太君微微笑道,身形一散,直入鬼瞳之中。
许君欢能感觉到,鬼瞳正自发给老太君净化着阴气,无间的因果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倒是指甲上的阴毒肉眼可见的消退。
疾风山狂风大作,恢复了千百年前山名由来的特点,这里北坡正和大周的北境,往后一路平坦,再没有阻挡北风的崇山峻岭。
风氏村落,许君欢回到了小村庄,许振峰和风子岳都在,唯独不见了许君乐,估计去送药了吧?
许君欢没有在意,毕竟这里也不会遇到危险。
“回来了?”
“回来了,还把疾风山古迹给拆了。”许君欢笑道,“可惜,没能捡到什么神兵利器。”
“哈哈,看话本看多了吧?”风子岳笑道,“古战场哪里还会有什么神兵利器给你,有都给人捡走了。”
说着风子岳又郑重道:“不过这个地方一拆,咱们风氏的使命也该结束了,真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埋怨你。”
“为什么这么说?”许君欢反问。
“解除了宗族使命,我们便自由了,但是没有了使命,朝廷就不会再往我们风氏提供支援,以后都得靠自己才行。”风子岳道。
原来是这样,许君欢笑着说:“你要是怕他们养活不了自己,我倒是可以提供去处,不知道你们族人都会些什么。”
“还能会什么,打猎、伐木、种田,就那些吧!”风子岳想了想,“哦还有,种药,我们为药家提供不少常见的药材。”
许君欢点点头,“那就太好了,让他们去关中,我会准备好路引。”
“去关中?”
“是的,雍王府有专门的药田,你的族人可以帮雍王种药什么的,相信他们会很欢迎你。”许君欢说道。
皇族第一首富的威名风子岳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也在长安待过很长时间。
有了落脚发展的地方,风子岳没有嘀咕,而是让族人帮这些骑兵收拾行李开始往回走。
失去了朝廷的支援,他们这个村子迟早也要没落,只靠些许的农田和药田根本无法养活这里两千多口人。
许君欢归心似箭,不过两天多没有休息,精神也非常的疲惫,在等待的间隙,便在营地睡了一个大觉,直到天色发黑。
“嗯?”
许君欢爬起来,外面的许家骑兵已经点燃了篝火。
“叔公,我睡过头了?”
“没关系。”许振峰一下一下地削着木头,“你也是累了,好好睡一觉,不然从马上摔下来,就够呛了。”
许君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人!”
突然,外面响起急促地马蹄声,一个骑兵冲过来跪在他们面前,“大事不好了,许公子在河内府外三十里地被发现重伤,冥草也不见了。”
许君欢一听这消息,毛都炸了,古迹消失,整个河内府境内再无冥草,居然还有人抢老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