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许君欢的直觉是对的,在他踏进庙宇的第一步,他就看到对面的二门蹿出来一个黑影。
“眉毛哥?”
“是你!”
眉毛哥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往外面走,怎么会碰到准备进庙宇的许君欢。
“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许君欢好奇道,难道他遇到鬼打墙了?真是一件悲惨的事。
眉毛哥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从庙宇的前殿出来,吓得嘴巴张得老大。
“其他人呢?”许君欢继续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眉毛哥从怀里掏出一枚符纸,仔细看着,“没问题啊,辟邪符还有用。”
“其他人有没有辟邪符?”
“没有,只有我才戴了,一般都是我负责带他们出去的。”眉毛哥有些慌乱,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
许君欢摇摇头,这个家伙有辟邪符,所以才逃出来,其他人应该是凶多吉少。
“不行,我要立刻离开这里,天快黑了!”眉毛哥放回符纸,又从袖袋拿出一张靖明符戴上。
这个家伙东西倒是挺齐全的!
见他“哒哒哒”地冲出大门,许君欢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进庙宇的前殿。
涅嵐神庙的前殿供奉着一个三头六臂,手持各种花环水瓶的女神像,从塑像的风格看,不是中土的,而是来自西域,甚至可能西域之外的梵天婆罗门。
别问许君欢为什么这么熟悉,当初西域宗教那叫一个百花齐放。
神像虽然过去一年没有人打理,表面依然光鲜,没有一丝尘埃落到它的表面,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注视着许君欢,好像来自远古意志在召唤一般。
隐约的,许君欢听到了金锣唢呐还有二胡的声音,似乎后面仍然有一座戏班子正在开台表演。
声音越来越清晰,慢慢地,有观众喝彩的叫声。
来了!
许君欢不怕遇到诡异的事,就怕上次遇到二里坡废墟,无从下手那才叫一个麻烦!
转过前殿,从旁边的侧门出来,一个脚步急促的人刚好和许君欢撞了个满怀。
“眉毛哥,你又回来了?”许君欢哭笑不得地接住脸色发白的眉毛哥。
眉毛哥嘴皮子哆嗦着,说道:“出大事了,天黑了,不对,我们被盯上了,肯定有哪个蠢货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完了完了……”
“别担心,跟我来。”许君欢拍拍他的肩膀。
已经黔驴技穷的眉毛哥没有办法,小心地跟在许君欢的身后。
“那个,兄弟怎么称呼?”
“小弟许君欢。”
“在下胡有为,许兄弟,你,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怕?”眉毛哥问道。
“怕,我当然怕,但是有些时候,怕也要上,怕也没用。”许君欢笑道。
两人说着小话,从侧门走廊钻出来,看到空旷的后院弥漫着白雾,耳边还响着戏班子的金锣声。
“好戏开场了,可不能让他们久等。”许君欢说道。
两人往前走去,白雾缓缓散开,只见荒凉空旷的后院多了一座戏台,明晃晃的灯光划破了黑暗。
渐渐的,周围多了很多桌椅,舞台上也多了几个身穿戏服唱着曲调的戏子。
“完犊子了,咱们这是碰上不干净的玩意了!”眉毛哥胡有为哭丧道。
“别慌!”许君欢慢悠悠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花生,“我会出手。”
两人来到舞台前,一幕刚好终了,台下观众立刻欢呼起来。
“大赖!”
突然,原本一直低头的眉毛哥惊讶起来,原来,那些以为逃出去的同伴一个不少全部留在了这里。
名为大赖的年轻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眉毛哥在喊他,依然热情地拍着手,叫嚷着什么。
“没用,迷了心窍,除非你是阴阳师能把他们的意识拉出来。”许君欢说道。
眉毛哥闻言果断放弃了救助同伴的行为,而是哀求许君欢:“许兄弟,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出去,多少钱我都给,对了,我是盐帮老盐头的义子只要你救了我,保证每个月奉上一百斤精细上好的白花细盐。”
“别这样,我不是那种人。”许君欢嚼着花生,悠哉地找个地方坐下来。
“许兄弟……”
“行了,准备看戏吧,跟紧我,保证你没事。”许君欢说道。
“好,好,好!”眉毛哥蹲在一旁,“需要我做什么?”
“坐下。”
“好嘞!”眉毛哥乖乖坐在一旁的空位上,“然后呢?”
“看戏。”
“啊?”
许君欢没有理会,而是慢条斯理地盯着戏台。
这也是无奈的事,厉鬼还没有出来,他也只能等着,如果有阴阳师的本事,哪里需要等这么久?
说起阴阳师,自己鬼瞳里就有一个。
“老鬼,这鬼境怎么破?”许君欢问道。
“鬼境只能找到鬼然后发现破绽,或者你以极强的念力直接撕开鬼境,不过有那本事的人,恐怕大周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老鬼回答。
没办法,老鬼这个资深阴阳师都这么说了,只能继续等。
很快,戏台上演第二幕,一个花旦踩着碎步上来,伴着节点拉长音,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许君欢是听不懂,这戏腔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在念叨啥?”许君欢问正在瑟瑟发抖的眉毛哥。
“他,唱的是自己丈夫对自己始乱终弃,很难过……”眉毛哥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你跟着伤心什么劲?”
“我不伤心,就是,就是听着心里就难受……”眉毛哥艰难地扭过头来说道。
鬼境的影响?许君欢直接动用鬼瞳将侵入眉毛哥的阴气拔出来。
“哈——”眉毛哥豁地倒下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没事吧?”许君欢问。
“太,太可怕了,刚刚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甚至想去死。”
眉毛哥的话让许君欢一愣,再抬起头,眉毛哥的小伙伴里,居然有一个不自觉地走上戏台。
“安子!”眉毛哥下意识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有反应,僵硬地扭过头,满脸都是惊恐和泪水。
“这,这是……”眉毛哥一时间麻了。
安子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而是来到戏台上,跪在那花旦身前,任由那个花旦在凄厉地倾诉自己的委屈。
直到叫安子的人脸色苍白,没有了气息。
许君欢直接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就在刚刚,花旦身上散发出一团黑气,转眼间,安子的生机就被夺走。
原来这个鬼境是这样杀人!
这时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那个花旦扮演的角色抱着安子,樱桃小嘴慢慢张开,宛如一个水缸,将安子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完事后,那花旦接着哭哭啼啼地唱着什么。
后台上来一队人,为首的人穿着书生服饰,满目都是惊慌。
“小赖?”
没错,被押上来的书生,正是小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