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堂二楼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一行戴着金牌的捉妖人趾高气扬地从上面下来。
原本围堵在悬赏令墙前的普通捉妖人立刻散开,而金牌捉妖人则慢条斯理地开始对悬赏令挑挑拣拣。
郭畅皱着眉头,苦笑道:“这些家伙,成了金牌捉妖人不过是捉刀人的后备力量,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强的优越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上下尊卑的意识。”许君欢并不奇怪,乞丐里都讲这个,何况这些踏入武道的人?
郭畅深以为然。
这些金牌捉妖人一边看着悬赏,一边互相推荐着:
“诶,浪里白条兄,这悬赏抓的是水鬼,正好你水性颇佳,可以试试?”
“啊,这个我看了,整座子午河,还在午夜出没,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蹲到,还是算了,对了,这个缉拿窃香偷玉小贼,以兄弟你百里寻风的轻功,抓他还不是手拿把捏的?”
“这个好像可以,衙门抓不了,看来还得我们出马啊!”
……
郭畅将许君欢领到大厅,并没有一直逗留的意思,叫来了一个差役说道:“小六子,这是我朋友许君欢,别看他只是铁牌客卿,实力可有八品,伺候好他,少不得你好处。”
“是,大人,您放心。”小六子乖乖地回答。
郭畅这才对许君欢道:“你先熟悉一下,反正没有硬性要求一定要接任务的,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麻烦郭大哥了。”
“不客气!”郭畅笑着离开了大厅。
小六子待郭畅离开,很热情上来:“兄弟年纪轻轻就八品,好厉害!”
“六哥过奖了,都是运气问题。”许君欢谦虚道。
小六笑道:“哪里的话,修行哪里有运气一说。”
“我要不是运气不好,瞎了双眼,早特么七品了。”
小六脸色一呆:“……”
“麻烦六哥动动金口,把上面甲等悬赏念来听听?”许君欢出声提醒道。
小六子抬起头,有些惊讶道:“那些可不是很好对付的,没有经验,哪怕你是八品也会……咳咳,要不还是从最低的开始做起来吧?”
“没事,真男人从来都是不怕困难的。”许君欢坦然道。
小六子有些疑惑,不过看他这么坚持,只好从头开始念到:“第一份是最早的,大立十三年,也就是五六年前的悬赏,抓拿大江为祸船只的水妖,通体绿身,会水法,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情况,我可以帮你把资料找出来。”
“这个算了,大江太远。”许君欢摆摆手。
“第二份是大立十六年春的,调查八公山白塔寺灭寺惨案,这本来是给当地衙门处理的,不过他们去一个没一个,又没有影响到当地生活,便被转到这里。”小六子说。
“八公山远吗?”
“还行,在梁州,千八百里而已。”小六子回答。
许君欢摇摇头:“还是太远了,咱现在还不想离开长安。”
小六子“哦”了一声,然后走远了一点,说道:“还有一张,大立十八年,也就是去年的,涅嵐神庙群鬼事件,现在那里已经被划成禁区,连天机院都觉得棘手,还好那里偏离城市,现在估计已经成了鬼境了。”
“哦?这个涅嵐神庙近吗?”许君欢问道。
小六子想了想:“距离邑阳城不到三十里地的黑松林里。”
“那还好……”许君欢犹豫下,正考虑要不要接下来,旁边传来笑声。
“哈哈,哪里来的憨货,涅嵐神庙也是人去的地方?”
抬头,却原来是一个金牌捉妖人在说话,满嘴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像个莽汉,但是许君欢知道,能成为金牌捉妖人,每一个心思粗犷之辈。
许君欢也不恼,说道:“小弟确实不知,兄台能否告知一二?”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认识你?”那人不再理会许君欢,转过身去。
许君欢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你这个傻哔—什么不知道,在我面前吹什么二五八万的屁?”
小六子一听差点没有竖起大拇指来,表面却拉住了他:“小许,慎言!”
“晚了!”那个人面色阴沉地看过来,他身边的金牌捉妖人则听到了,没有阻拦,而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小子!”他提了提腰带,金牌和佩刀发出清清脆的碰撞声,“你有种再说一遍。”
许君欢笑了笑,抱着手臂:“那你踏马的做好笔记了,刚刚小爷只是在选任务去做,又不是踏马抢你的悬赏,你这么急跳出来想干嘛?”
听到许君欢这么不客气的问话,那人都快气歪鼻子了,抓着许君欢的领口:“小杂碎,嘴巴这么臭,今天不修理修理都不行了。”
“住手,铁面将大人,大厅不准私斗,有事请移步校场!”小六子在旁边警醒道,“乱来可是会被驱逐出客卿的,甭管你铁牌还是铜牌。”
“哼!”
铁面将虽然愤怒,但是显然有一定理智的,将许君欢丢一旁:“小瞎子,有本事你就跟我来!”
小六子拉了拉许君欢的衣袖:“小许,算了吧,铁面将可是七品武者,擅长金环刀法,威力惊人。”
“哼哼,怕了?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喊三声爷爷,就放过你了!”铁面将冷哼道。
“怕你就不是一条好汉!”许君欢哪里会怕?立刻朗声回应:“走!”
“好!”
众人开始起哄。
原本挑选悬赏的捉妖人现在也不着急了,簇拥着两人来到天机院后院的校场。
这里是天机院捉刀人训练的地方,当然,平时客卿也可以进来,尤其是私怨的时候。
负责校场的差役显然已经习惯这些客卿打架的事,问道:“文斗武斗?”
文斗不带武器,武斗就是武器相拼,许君欢听明白了当然选择武斗,铁面将也没有反对。
选罢,差役冷冷道:“按规矩,校场战斗不得动用武器,签下自己的花名,下注吧!”
小六子在旁边解释道:“客卿一般都不用自己真名,小许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好听的花名,然后随便下点东西,取个彩头。”
铁面将丢出一块银锭子:“二十两白银,小子,你拿的出么?”
许君欢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白底蓝纹的银票露了出来:“一百两,敢么?”
“嘿,小子,你这是找死!”铁面将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