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捉刀人向来霸道,但是听到这么无礼的质问,许君欢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了解到老爷子曾经也是天机院的,他都想翻脸了。
见他不搭话,那人要更进一步却被另一个捉刀人拉住。
“向袁,你没见他是盲人吗?”
闻言,刚刚出声的向袁脸色涨红,却也想明白缘由,一个瞎子怎么对付得了堂堂捉刀人呢!
让过向袁,那人上下打量着许君欢,声音温和许多:“小兄弟别怕,我们是天机院的,正在追查一个厉鬼的下落,有些问题,你务必实话实说。
”
“您问。
”许君欢向来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看这令牌老旧不堪,这是谁的?”
“嗯……”许君欢沉默了一下,“它是我义父的,他也曾是天机院的人,这座坟便是他的长眠之地。
”
“原来如此,那,昨日此处可有异常?”
没等许君欢回答,向袁却不太耐烦:“哎,我说刘弼,他就一瞎子,要是遇到那女鬼还能活着在这里给他爹立坟?”
许君欢笑了,掏出一块黑色指甲:“昨夜听到一女子啼哭,被我义父赶走,留下这断指。
”
两人看到断指面露喜色,终于发现线索了,原来是天机院同僚为保护自己的义子死在了女鬼手里,这样就解释通了。
“原来是这个玩意散发的阴气!”脾气急切的向袁一把夺过断指。
“谢了,小兄弟!”刘弼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这铁牌是我们同僚的遗物,我们还需带回去查清身份。
”
“请便。
”
待两人离开,许君欢这才拿起木盒回城。
话说另一边,两个捉刀人急切地赶回天机院分部下的白虎堂大殿,见到了这里的白虎堂总都头刘景田。
“都头!”两人进了大殿连忙行礼。
刘景田最近头疼得很,那只漂浮不定的女鬼已经把整座都护府搞得人心惶惶,加上高山巫族对西域虎视眈眈。
再不搞定,自己这把椅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看到两个下属来报,刘景田挥挥手:“有事说事。
”
两人便简单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并把令牌交给了他。
原本还风轻云淡的刘景田接过铁牌瞬间脸色大变。
两人不知道他这么大反应是为什么,还没发问,刘景田劈头盖脸地问道:“快,把那小子给我找来,不,带我去见他!”
“啊切~”
许君欢揉揉鼻子,捧着木盒站在豆腐摊前,奇怪的是今天豆腐摊居然还没开业。
“劳烦请问,陈二娘今日怎么还不到?”许君欢移步到隔壁卖大饼的摊前问道。
大饼老板也认识经常来豆腐二娘这里的小乞丐,便说道:“怕今日二娘来不了了。
”
许君欢有些诧异。
……
集美坊,也是陈二娘夫家住的地方,距离并不远,许君欢进了牌坊,还没到便听到二娘泫然若泣的哽咽,还有其他人安慰声。
“笃笃笃”
院外敲门声引起了街坊的目光。
“这不是城南乞讨的小瞎猫吗?他来做甚?”
“呵,怕不是二娘施舍惯了,今日没去摆摊,自己找上门来了呗。
”
“这小乞丐没脸没皮的,二娘出了这事还要上门!”
不顾邻里的议论,二娘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双眼泛红:“小许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眼睛看不到,只能靠嘴问了。
”许君欢笑了笑,提起木盒,“来还你食盒。
”
“这不打紧,你放那便是。
”二娘接过木盒道,“今日没有开张,给不了你豆花了。
”
许君欢怔在原地。
刚刚,他从卖饼师傅那得知,尤大郎昨日出去玩耍,碰到了那可怕的女鬼,猝然遭遇,大郎侥幸活下来,其他人却被杀死,其后,女鬼不见了踪影。
追到那的捉刀人勘察了现场,便怀疑大郎与女鬼相关,便将他锁回了白虎堂监狱。
任何人跟天机院扯上关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让许君欢有点内疚,如果不是自己,那女鬼也不会乱窜,至少那个小霸王也不会有牢狱之灾。
看来事后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女鬼,还好,这鬼瞳克制鬼怪,等自己实力上去后,将她处理掉就好。
不过,二娘在自己儿子生死难料时还能惦记自己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乞丐,实在让许君欢感动。
他有些后悔把铁牌交给那两个家伙了,听老瘸子的口气,赵公庭三个字应该有点威望,说不定能帮上二娘。
不过还是碰碰运气吧,谁叫二娘对自己这么好呢!
“二娘,我有个朋友认识天机院的,说不定……”
许君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后面一声冷哼打断。
“爹!”二娘看向许君欢的身后,原来是个瘦又矮的中年人,一身煞气,哪怕隔着远,他也能感受到如芒锋锐的目光。
“小子!”
陈屠户没有理自己女儿,只是看了一眼许君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女儿不经事,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让我女儿给你点钱,让你去疏通关系?就你也配认识天机院那些神仙人物?”
“您误会了,我……”
“误会?呵,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东西什么德行我不知道?”陈屠户冷笑道,“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行,去当叫花子,唱两句太平歌词就要人家给钱你,呸,什么玩意!”
许君欢一口气闷在心口,陈屠户说话难听,却也是这个理,有些乞丐确实好吃懒做。
“爹!”
陈二娘走出来拦在亲爹面前:“小许双目失明,又带着父亲乞讨,已经够辛苦了,你还骂他做甚!”
陈屠户闻言一滞,只是板着脸没有继续骂他,转而对二娘道:“闺女,你哥托人问过府里的文书,这事谁说话都不好使,还得看都护府天机院怎么决定。
”
普通百姓对天机院既感激又害怕,感激是他们专职为民除害,害怕是一旦被天机院怀疑上,不死也要掉层皮。
“我的儿啊……”二娘一下子跪坐下来。
许君欢鼻子也有点酸,正要安慰,却发现陈屠户拿眼睛一瞪,只得苦笑摇头。
“在这呢!”
远处走来一群黑衣绣金袍服的人。
“白虎堂的来了!”众人一阵细语,又有些忐忑不安,“怕不是尤大郎犯重事要株连家人?”
“各位大人!”
陈屠户心有忐忑,却也硬着头皮迎上去,笑得跟花似的:“小可陈翔,乃本地大户,不知……”
没等陈屠户说完,一个手掌捂着他的脸将他挪一边去。
一个身穿白虎绣服的男子上前,看着许君欢:“破庙前埋的那人,可是你义父?”
“是,街坊都知道。
”许君欢轻轻颔首,不做多余废话。
“你可知道他是谁?”
“不知,但是他带我流浪十几载,如同父子。
”
男人死死盯着许君欢,见他气定神闲,不似作假,面容柔和不少,当即抱拳道:“世子受苦了。
”
世子?
众人呆愣当场,这个小乞丐居然是世子?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扑通”
却是陈屠户双腿无力地坐到地上去了,得罪权贵,与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