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转身:“你坠崖后,我派人一直在悬崖边守着,洛桑找了你一个星期,后来,她就停手了,大概是觉得你已经死了。”
慕宴之垂眸:“是吗?”
声音很轻,透着萧瑟,悲凉之感。
容易抿了抿唇,抬眸,看他:“阿宴,你……还要去洛家,去到洛桑身边吗?”
慕宴之没有作答,他看向窗外,窗户正对着一棵大树,浓翠的绿色倒映出他眼眸深处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道:
“阿易,我的心丢了。”
容易猛然抬头,难以置信。
“阿宴……你……确定吗?”
慕宴之轻笑:“很早前就确定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同样的话,同样的笑容,明明才过十几天,容易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半个月前,男人神情恍惚的对他道:“我的心丢了。”
半月后,男人再一次对他说了同样的话,不同的是,容易这次从平静的话里感受到了波涛汹涌的爱意,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容易看着他,目光复杂:“阿宴,我感觉你变了。”
慕宴中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变了吗,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不过是虚伪的面具戴的太久了,我都快忘记自己真实的样子了。”
容易静静的看着他。
他和阿宴一起长大,他认识的他,狠厉偏执,杀伐果断,冷情。
十八岁后,阿宴回到慕家,从那以后,他好像就变了,性子温和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他变开朗了,其实,他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在心里,不让别人窥探。
六年了,连他都差点忘记阿宴真正的模样了,第一次见面,阿宴拿着砖头,毫不犹豫的砸向欺负他的小孩。
他额头流着血,眼神近乎无情。
只一眼,他就被震慑住了。
现在回想,那才是他认识的阿宴,做事狠厉,不拖泥带水。
他悠悠叹气:“你早该这样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慕宴之。”
慕宴之淡淡一笑:“现在,你认识的慕宴之回来了。“
瞬间,他神情一变,眼神令人胆寒。
“慕宏抓到没?”
容易:“猜到你会问这个了,几日前,连迟就已经抓到慕宏了,他现在被关起来,等着你下命令呢。”
“对了,你暗中让我收集的东西,我已经收集好了。”
他拍了拍慕宴之的肩膀,微笑道:“现在,你才是慕氏的最高领导人,只要你想,慕尧随时能下台。”
“不急,先让我送我的好父亲一份大礼。”
慕宴之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看的容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捞起猫,淡淡的注视着窗外。
慕家的天要变了。
……
三天后,慕宴之出院。
慕家,豪车一排排停列。
连迟下车,打开车门。
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率先落地,慕宴之下车,俊美如天神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冷漠至极。
一阵风吹来,慕宴之轻咳了一下。
连迟立即将一个黑色大衣披在他身上,慕宴之看了他一眼。
连迟面无表情,容少说,主子不能见风。
倒是也没把大衣扯下来,慕宴之偏头,看了看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慕宏,嘴角扯了扯,嗤笑,大步向前迈去。
慕尧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看到慕宴之,气不打一处来。
“逆子,你把宏儿关哪去了?”
彼时,慕宴之脸色苍白,慕尧视而不见,言语之间是责骂和厌恶。
慕宴之淡淡的睨向旁边:“这不是在这里呢。”
保镖一脚把慕宏踢到慕尧面前。
慕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身体上都是伤。
“宏儿,”慕尧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抬头,怒斥,“你对宏儿做了什么?”
“没什么,”慕宴之漫不经心回答,“不过废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死不了。”
慕尧气得胸腔震动:“逆子,你这个逆子,宏儿可是你哥哥,你竟然这么折磨他。”
他抬手就要朝他扇去。
连迟截住他的胳膊,冷漠威胁:“慕先生,动手前可要想清楚,还想不想要这只手。”
他狠狠一甩,慕尧一个踉跄后退,捂着发麻的手,怒骂:“慕宴之,你就是这么管理你手下的人吗?”
慕宴之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连迟,给父亲道歉。”
“是,主子。”
连迟恭敬道,接着对慕尧微微低头:“慕先生,抱歉。”
歉是到了,慕尧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摆摆手,立刻有佣人上来,抬起慕宏进别墅,慕宴之没出声,保镖也都没有动作。
慕尧厌恶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慕宴之,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慕宴之嘴角含笑:“来给父亲送上一份大礼。”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的寒意几乎化成了实质的冰。
慕宴之和她的妹妹慕时宜的出生,是悲哀的。
宋家小姐宋如烟年轻时痴迷慕尧成瘾,非他不嫁。
慕尧不爱宋如烟,心爱另有其人,但为了获得宋家的助力,他娶了宋如烟。
婚后,对她实行冷暴力,不碰她,并在外养着心爱之人。
宋如烟为了得到慕尧,给他两次下药,慕宴之和慕时宜出生。
慕尧对这一双儿女甚为不喜,不管不问,所爱的只有心爱之人给她生的儿子,慕宏。
慕尧长年不归家,光明正大的出入小三家里,宋如烟十分不满,经常把气撒在兄妹俩身上,对他们动辄打骂。
后来,宋如烟的精神状态已近崩溃,为了逼慕尧回家,亲手将女儿送进一个机构。
慕尧依旧没有回来。
慕宴之那时听从爷爷的话,进入了一个全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半年才回家一次,等他回来知道这件事时,妹妹已消失在一场爆炸案中,生死不明,外界传言都是已死。
爆炸案发生后,宋如烟彻底疯了,一个人疯疯癫癫跑上马路被车撞飞,成为植物人,在医院一躺就是近二十年。
宋如烟一出事,慕尧就迫不及待的将私生子和心爱之人接近慕家。
心爱之人命薄,三年后,去世。
之后,慕尧一心一意宠着慕宏,对慕宴之不闻不问。
讽刺的是,慕宏的年龄比慕宴之还要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