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公治局的大厅里,昏暗腐旧的顶灯摇摇晃晃,在四周的墙壁上也斜映出一道道漆黑晃荡的人影。
众人围成圈站在一起,气氛有些凝重,三名身穿甲胄看不清模样的士兵均簇在一边,冷酷地审视着其他几人。
“呃……我叫雷克斯噗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
半晌后,随着一声失笑,严肃的气氛被瞬间打破,赵天几人也都忍俊不禁,唯有那双胞胎姐妹两,虽然肩膀在耸动,但还是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噗噗噗”的怪声。
“呲啦、呲……”
周雪柔细心的将纱布缠在杨不凡的左臂上,洁白的布条上顿时渗透出些许红渍,后者则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望着赵天。不用说,这新添的伤势就是赵天失手所为。
不过他还不是几人中最惨的。“侬好,唔叫吴鸣……”
“噗哈哈哈哈”某人刚一开口,雷克斯再次笑了起来,声音粗旷而洪亮,就连金属制的呼吸器被震的宛如雷鸣。
身旁的AG好像有些受不了雷克斯这种风格,悄然后退了几步。这个人有些奇怪,自从几人来到后,他就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站在那里也无声无息,像一棵枯死的老树。他的存在感极低,低到就连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他。
“行了!”安妮推了一把雷克斯,声音依旧清冷,望着门庭说道:“接下来,又将会是一个漫长惊悚的夜,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噗嗤!”
揉了揉肿起的脸蛋,吴鸣不满地看了眼没完没了的雷克斯,随同安妮的目光望向大门。
那里的门并没有关,街道上一片黑暗幽静,毫无半点生命的波动。这种氛围仿佛已经变成了这里的唯一,人类建设的高楼和规划出的马路也彻底沦为遗迹;斑驳的墙面上染满了不知名生物的液体,待风干后,那些液体呈现出墨蓝,散发着幽幽冷光。
“唧唧,你嗦幻象会伴随有哭声,可唔们刚才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哭声,那那些幻象是怎么一回事?”回忆起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吴鸣仍有些困惑。那些东西能看到却摸不到,但反过来它们又能使用现实当中的武器进行偷袭。
这样离奇的生物真的是仅仅只是幻觉吗?而且那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安妮沉思了许久,没有回答吴鸣的询问,或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幻象会来的这么突兀,而且它的能力也似乎有所变化,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会使用武器的幻象?”身边的雷克斯突然沉吟一声开口,“我记得队里之前有过一个传说,说是在上一批样本中,逃出了一个能够随时进行解体的样本,整个实验室的工作者都被屠杀一空,几乎……”
“雷克斯!!”
正说着,安妮突然暴喝打断了他,“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我们都是一个队伍的,怎么就你知道这种怪事,我们不知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编故事!”
厚重的甲胄下,能看得到安妮微微起伏的胸膛,众人默不作声地看了眼他们胳膊上的肩章。倒是吴鸣眼尖,看到了雷克斯身后同死人无异的队友将某样武器浅浅插回了袋里。
看来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那血红的杀气都快要顶到天花板上了……
“啪!”
一声大响,门外被一阵狂风卷来一张模糊的海报,狠狠地拍在玻璃门上,随后将玻璃门也带动的关了起来。
这突然的响声让所有人一惊,已经习惯了末日的环境令他们还有些自控能力,不至于慌张尖叫。
“哇——!”
凄厉的哭声随同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吵闹的婴儿、又像是夜间发情的公猫,在空旷的大厅里回音阵阵,令人心惊肉跳。
“它来了,关灯!”安妮冷静的下达指令,头戴着的金属呼吸器让人无法看见她现在的神情。
“喀嗒!”
顶上摇摇晃晃的灯光熄灭,屋内一瞬间被黑暗侵蚀,阴风从门外倒灌进来,与哭声揉杂在一起;明明不是很冷,可经过一系列巨大的落差后,几人还是感觉如同掉入了冰窟,四面八方的寒意渗透到了骨髓。
“阿切!!”
不知是谁突然打了个喷嚏,能明显的感觉到哭声有微微停顿过一刹,紧接着变得愈发凄厉,宛如嚎叫。
“该死的,杨不凡你在干什么!”
“阿了个弥陀佛的,老衲连个屁都没有放!”
安妮将夜视仪重新打开,墨绿色的环境下,她看见赵天正在和杨不凡掐架,其他人还好,分两波站在一起,不过她不知道这该死的雷克斯为什么会站在吴鸣身边。
“不要吵了,我们上楼。”安妮轻喝一声,便率先向着楼梯口走去。AG跟在她的身后,像是一尊守护神。
吴鸣看的真切,刚才那声喷嚏是雷克斯故意打的,制造完动静后就缓步来到他身边站着,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止,这令他很茫然与费解,不知道这坑货想要干什么。
“你先跟着我,等适应了环境就差不多能看到一些景物了。”雷克斯热心的很是莫名,轻拍了拍吴鸣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小,与刚才粗旷的表现截然不同。
“哦!”吴鸣点头。
一众人急忙向着二楼跑去,在临近转弯的时候,吴鸣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原本空旷的一楼大厅突然开始扭曲,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却说不上来名字的闪光粉尘,玻璃大门是半敞开的,海报还印在另一边被风拍上的玻璃上:那上面有一张人脸,看长相似乎与吴鸣一样,却又像是团队里的其他人,但不可否认,海报上的脸他很熟悉,几乎是想到谁,它就会显化成谁。
突然,吴鸣脸色一僵,瞳孔也随之缩小。
就在他打量海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瞳孔出现在大门外面,即便是双开的玻璃门都无法将那只眼睛全部暴露出来,他的呼吸开始凝滞,身体也开始慢慢的冻僵。
他看到了,那只眼睛也正在望着他,双方的视线仿佛死死缠绕在一起,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目光移开。
“别看了。”
一声轻呼,吴鸣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随后将他拉出了那只眼睛的视线范围。
待回过神后,吴鸣才发觉,他的后背竟然湿了一层,一向机警的第六感加快了他的心跳,仿佛一台正在工作的柴油机,汹涌而猛烈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