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人。”一位捕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何事惊慌?”
“刑部,刑部带人来了!”捕快气喘吁吁道。
刑部素来与大理寺不对付,自从皇上将实权交予大理寺之手后刑部就成了过水的花瓶,二者关系愈演愈烈。
刑部破天荒地要来此插上一脚,必定是背后有人撑腰。
刑部尚书带着若干人马持着火把正伫立在秦府门口,腰挺得笔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季怀衿走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场景。
贺尧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连我都要唤你一声季大人了。”
季怀衿笑道:“哪里的话,江大人曾对我有过指点之恩,本官没齿难忘。”
二人心知肚明,所谓的指点之恩便是在他有求于贺尧之际遭其冷嘲热讽。
贺尧也不说废话,直接道明来意:“往后此案由我们刑部接管,大理寺尽管坐等结果便是。”
“贺大人说笑了,按照阗国律例向来是由大理寺审查,刑部复核,何来接管一说?”
闻言,贺尧拿出一块令牌道:“太后亲令,往后由刑部全权负责此案。”
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哪知季怀衿也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块令牌:“圣上有令,干预大理寺查案者,格杀勿论。”
看清他手里的孚君令,贺尧睁大了眼,喃喃道:“没想到皇上连这个都给你了。”
孚君令,全天下仅两块,一块放于皇帝处,另一块则置于淑慎夫人手中。得此令者,如见天子,无需过问可任意调动地方军队官员,违者杀无赦。
“到底是你手中太后亲令大,还是我手中的孚君令大,望江大人三思啊。”季怀衿道。
“哼!”贺尧甩袖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季大人可要悠着点,不要引火上身,我们走。”
说罢他们如同老鼠般狼狈而逃。
这事传到宴欢耳里时已经是第二天,她们昨日进城后便用假身份躲在了一家客栈里。
“昨日不幸被季怀衿看到了脸,眼下怕是印了我的相貌暗中通缉。”宴欢道。
阿岚是她的贴身丫鬟,焦急道:“那该怎么办,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宴欢道:“大理寺无凭无据不可捉拿犯人,他若真擒了我我便一纸罪状告他欺压百姓。”
话音刚落,两人均听到敏锐地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说曹操曹操到,门被猛地撞开,房间内迅速涌入几个持刀捕快。
程铮缓缓走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麻烦您配合大理寺查案,同我们走一趟。”
“搜捕令?”宴欢镇定道。
他也不急,亮出搜捕令后两人一前一后随他坐上了马车。
一入眼,便是两座傲然伫立在大门两旁由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狮子,庄严而肃穆。大门上端黑底金边的“大理寺”三个大字赫然现于眼前,处处彰显威严。
被押送入官府已不是第一次,但宴欢依旧感觉喘不过气来。
两人被“请”到大堂后跪在地板上,仰视着案桌上面不改色的大理寺卿。
“从何处来,何时入京,因何入京?”季怀衿开门见山道。
“从云州来,未时入京,探访亲戚。”宴欢对答如流,乍一听挑不出任何毛病。
“未时入京?可我怎么记得酉时曾在城门见过你?”
“如果大人真的见过草民的话,兴许是草民在外面买糕点的时候。”
“在哪里买的糕点?”
“夕水街。”
“撒谎!”醒木的拍案声震耳欲聋。
季怀衿幽幽道:“你酉时入京,曾在城门附近的摊贩那买过桂花糕。”
被直白道破了真相,宴欢不以为意道:“大人有何证据?”
“我们已经抓住了那名小贩,你还想如何狡辩?”季怀衿向程铮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程铮带上来一个桚夹,细看刑具的缝隙还有未清理干净的淡淡血迹。
但这并不是冲宴欢来的,而是她身边的阿岚。
十只细指被强硬套上桚夹的阿岚害怕地发抖,惊慌地看向宴欢道:“小姐,小姐救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季怀衿冷眼盯着她的脸,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草民说过了,从云州来,未时入京,目的是探访亲戚,酉时曾在夕水街买过糕点。”她波澜不惊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动刑。”
程铮迟疑的看了季怀衿一眼,正是这一眼,被她抓住了破绽。
在程铮即将动刑之际,宴欢道:
“请大人务必三思而后行,无据捉捕平民百姓,其罪一。私自擅自滥用刑法,其罪二。这两条任意一条说出去,您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你威胁我?”
“草民不敢,只是提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