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月的眼泪一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苏颜一边拿着纸替苏佳月擦干,可是却停不下苏佳月的哭泣。
很快,苏佳月的衣服上就湿润了一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好似冲着墨枭微笑。
墨枭将苏佳月覆盖在脸上的手给移开了,他声音低沉的很。
“我不是他们。”
苏佳月有些惊诧,好似一刹那的时间里,她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清明。
她怔怔的收回了手,随后有些退缩地坐到了床上。
苏颜拉着凳子坐了下去,随后再次仔细地替苏佳月擦拭着浑浊的眼睛。
她柔声道:“姑姑,你以前认识墨枭吗?”
墨枭抬眼,眼神晦涩深沉地看着苏佳月。
苏佳月发呆似地坐在床上,双目瞳孔不停地皱缩着。
“墨......枭,墨枭我对不起他......”
话还没有说完,苏佳月头又开始剧痛了起来,她捂着头,双目瞪大着,嘴中呢喃道:“我对不起关芷玉和墨瑾珏,我和安安都对不起他们......”
“不对!安安已经死了,安安已经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也会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苏佳月疯魔一般地抱着头,她慢慢开始地蜷缩了起来,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姑姑,你冷静一点。”
苏颜心痛地抱住了苏佳月,她不断地轻拍着苏佳月那消瘦的脊背,正如幼时苏佳月那般安慰着她的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苏佳月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衣服上淡淡的酒精味,苏佳月逐渐安静了下来。
苏颜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墨枭,墨枭有些挣扎了。
这时候苏佳月又开始睁开了双眸,她挣脱了苏颜的怀抱,随后站了起来,在墨枭周围转起来圈。
“姑姑,你要干什么?”
苏佳月审视的目光在墨枭身上环视着。
墨枭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姑姑,关芷玉和墨瑾珏是不是给过你一个东西?”
苏佳月防备地看着墨枭,眼神凛冽,她突然寒声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苏家的大小姐,你不敢也不能对我做什么的,更不能对我的孩子们......”
苏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墨枭抬起了手机,随后递给了苏佳月。
苏佳月迷茫地接过了手机,然后那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哆嗦着嘴唇,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指颤抖地点着屏幕,满目的柔情都在手机上。
苏颜也想看着手机的内容,可是苏佳月就像一个护宝的孩子一样,独自占有着手机,不容任何人抢夺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佳月眼中的思忆和柔情最后从手机转移到了墨枭的脸上。
她破天荒地说了一句神志清楚的话,“孩子,你受苦了......”
就这么一句慈爱关心的话,好似母亲一样为孩子悲痛一般的话,让墨枭那颗干涸的心颤动了起来,他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
墨枭仰了仰头,眼眶微红。
“我想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此时的苏佳月眼神又开始迷茫了起来,她没有理会墨枭这句话,而是径直地返回了床上。
随后从床头柜那边拿出了一个盒子。
苏颜接过盒子,正打算问苏佳月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苏佳月已经抱着许安戈的相框侧躺了下去。
“这是?”
苏颜拉住了墨枭,“嘘......出去说。”
二人走到了外面。
“姑姑这是怎么了?”墨枭皱眉问道。
苏颜顿了顿,随后解释道:“她陷入自己的大脑保护机制了。”
“这个是那些医生诊断出来的,这个时候的她是接收不了半点外界信息,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被打扰惊醒过来,严重的话,可能会永远沉寂自己的世界里。”
墨枭听完苏佳月的症状后,他沉默下来了。
苏颜拿起了手中巴掌大的小盒子,“就是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什么?”
“只能回去我们自己看了。”墨枭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道:“只是不能问清楚了。”
苏颜将盒子放到了墨枭的西装口袋里,“你确定了没有?”
墨枭沉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他沉声道:“姑姑遭遇的事情跟上帝集团报复无关。”
苏颜目光紧紧地看着墨枭,墨枭叹了一口气:“我不清楚,不过大概率跟我和许安戈有关系的。”
苏颜抬眼看了看天上的一轮弯月,她苦笑了一声。
随后开口道:“现在回去吗?”
“回去吧?”
......
滨江花园里。
苏颜拿起了墨枭的手机,“刚才你给我姑姑看的是什么?”
“你去信息那里看吧。”墨枭没什么要防备的。
苏颜点开了信息里,一个未知短号在宴会开始后发给他的。
里面只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一头长发面色淡然的叼着烟的中年男子拥着一个剪着寸头的少年,少年怀里抱着一把AK47,眼神狠厉不带一丝情感。
苏颜一眼就认出了那长发中年男子是她的姑父,许安戈。她也一眼看出了许安戈拥着的那名少年,就是自己现在身旁的这个男人。
“你那个时候看着还挺精神的啊!”苏颜扯了扯唇。
第二张图片年代似乎很久了,像素很差,两男两女,四个人正开心地举杯在共饮着。
苏颜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苏佳月和许安戈,那时的他们都还挺年轻的。
另外两个人,女的穿着一身碎花衣裙,看着十分的温婉美丽,男的则是一身宽松体恤,虽然只有一张侧颜,但也能看出八分俊俏。
“他俩就是我的父母,关芷玉和墨瑾珏。”墨枭在一旁平淡地解释道。
苏颜瞪大着双眼,没想到苏佳月和许安戈竟然真的同墨枭的父母相识。
最后一张图片很简单,就只是月安集团上市的时候,苏佳月一个人站在证券交易所敲钟。
苏颜印象很深刻,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那一时间也是苏佳月最痛苦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