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别这么紧张。”眼前的少女轻声一笑，似乎觉得并不重要：“先坐下吧。”
俞言上前几步，当自己完全置身于这片空间，便更加能察觉到这里的奇妙。自己身上的伤痕和疼痛全数消失，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细胞在消亡，又有无数细胞重新长出。
我我从未如此看待自己的身体内部，我能感受到自己腹腔的呼吸，肺叶开合后的空气流动，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重重跳动，血液被稳定的运输到各处。
时间的概念似乎在这里停止，四散的尘埃静止漂浮在空中。空间并不是完全安静，远处能听到星星的光晕，和奇妙的轰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诞生，又很快熄灭破裂。
整个空间只有中间那一桌子和两椅子。
这椅子看起来非常眼熟，椅子全身由玫瑰的藤蔓荆棘构成，蜿蜒扭转，形成椅背和椅腿。
对了，在最开始社长的棋牌游戏中，那黑暗中的王座，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俞言愣了一下，还是选择在女人面前坐下。自己有太多想问的了，可当真正有机会坐在她的对面，疑惑和困倦又堵在咽喉，让自己稍显笨拙的呆愣住。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这个女的应该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可是自己关于她的记忆被剥离，就连名字也开始被遗忘。
甚至......
就算女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她的脸却像是打了马赛克的像素，变得模糊不清，起初还以为是之前的战斗伤了眼睛，但尽管自己努力瞪大眼睛，努力揉揉。但始终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连她的样子，都要开始忘记了么？
“因为这里。”女子像是能看穿俞言内心所想，伸出手，虚指俞言锁骨上的玫瑰符文。
“那花瓣是我的力量，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信仰...”女子停顿了一下，“也是我最后所存在的证明。”
最后存在的...证明？
“是的。”
俞言低头看去，原本娇艳绽放的玫瑰符文，最外边的玫瑰花瓣，只剩下最后两片，就连中心的花蕊也变得低垂，显得如此破败和...令人心疼。
“当你借用我的力量的时候，我的存在就又会被...抹去一部分。”女子的声音虽然无悲无喜，但俞言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那种绝望无助。
“如果说我的生命分成五份，我在昨天为了救你，消耗了五分之一，而今天借给你力量，又失去了五分之一...”
“以至于，你现在对我的记忆，已经消失到这种程度。”
俞言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痛。
“对不起...”
女子脸上模糊着，看上去无悲无喜：“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最后两次消耗之后，现在的我再也无法去保护你。”
“最后两次？”俞言简单计算了一下，不是应该还有三部分。
女子双手一画，在桌上划出一个圆润的"8"，代表着数学里的无限符号∞，她手指点在最右边最远的交汇点。
“如果这两条线代表了我们两人，随着时间的不断向前，那么我们终会在终点再次相遇。”女子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只是，到时候的我，应该是以另外一种身份陪你。”
俞言很难参悟这种关于时间的抽象概念，也将手点在最左边的交点：“那我们现在，还是在起点这个交汇点么？”
女人笑了，抬手轻轻握住俞言的手，将手指放在中间：“不，我们现在是在中间这个点。最左边的这个点，我们在两年前就遇见了。”
“两年前？”
“是的，那就是我另外的五分之一生命了。”尽管女子脸上模糊着，但还是能看到她的嘴角上扬，带着笑容：“但是你已经失去了关于之前的全部记忆，我也没有意义再去提及。”
俞言感受到她带着一丝回避，便知趣的抛出另一个想知道的问题。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在刚才的...呃，亲吻中，你给我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之前说过，我要破除你身上的诅咒。”女子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将这复杂的事情讲述清楚，似乎因为这个空间的特殊性，让她能够说出平时不能说的东西。
“你是被神明选中的人，你第一次任务的奖励也是【逆天改命】，本该获得独属于你的神性！但是你却受到了诅咒，名为【暴食】。”
“暴食？”俞言想到这里，脑海就下意识的开始疼痛，自己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任务时候，下水道里的漫天黑雾，和那诡异的腐蚀痛觉。
“对的，暴食之神是一只来自远古的衔尾蛇：Ouroboros，而在西方神话之中，他就是著名的毒蛇。暗示着“不死”、“无限”、“邪恶”、等种种意味。”女子手指重新指向桌面上的循环无限符号，指尖顺着轨迹慢慢滑动。
“他是七宗罪罪神第六，代表最纯的暴食神性，他贪婪的吸收人的灾厄能量，黑雾是他的化身，血肉的修复再生是他的神力。”
“他能用黑雾捏造戮兽，也能勾起人类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让其化成披着人皮的恐怖戮兽，这群戮兽同样能继承他的力量，肉体强化，以及伤口愈合。”
当听到这里，俞言之前的一部分困惑便豁然开朗。原来戮兽是这样形成，他们的能力是如此而来。
“他的神力补充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吸收人们的负面灾厄能量，以至于，这一场游戏都是由他一手构造而成。这场游戏几乎不可能有通关结局，因为这场游戏的目的，就只能是吸收灾厄能量，并传递给他本人。”
俞言的眼睛微微瞪大，连npc和游戏都能被硬生生创造出来？这么一想，之前那些奇怪的地方，关于缝合的尸体，几乎无解的游戏，还有无形的灾厄能量被吸收进中心柱子传递出去，背后的原因都浮出水面。
甚至在战斗时，那具尸体大吼一声，嚣张的介绍他的主人，也更加让自己对于这个暴食畏惧了几分。
“可是，就连游戏这种概念，居然能被这种可怕的存在硬生生创造出来，甚至不会让人活着通关？那我们的努力究竟是对的么？”
“嗯？每一个游戏都是由一具神明打造的，不论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