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丹，不错的名字。”
斯诺疑惑地看了一眼背后盯着他的神明，对他眼神里的疑惑感到疑惑。
但谁在乎呢~~
他重新看向男孩儿，看向，丹。
“那么，丹，你的决定是什么？”
斯诺一只手指向自己，另一只手指向神明。
“是与我一起，回到现实？”
“还是就此回归狼群。”
“我们，想听听你的决定。”
我的，决定吗？
“这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孩子。”
温柔的狼灵缓缓开口，无视了背后神明刀子般的凝视。
“我希望你回到狼群，这样你就不会被仇恨所污染，你还是个孩子，复仇这样沉重的事情不该落到你的身上。”
神明的眼神又莫名地变得柔和，注视着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
偷偷观察神明的斯诺不免一阵恶寒。
这家伙内心戏这么多吗？
对于狼灵的话他倒是不怎么意外，神明感性的部分往往会被具现化为母性，表现为对子民的强烈保护欲以及期待。
他敢打赌，狼灵这句话肯定还有后半句。
但是……
“但，我又不愿你怀着悔恨与遗憾汇入狼群，我期盼着你能为更多的孩子找一条生路出来。”
“我很抱歉，孩子，我已经没法继续保护你们。”
狼灵低垂的双眼，丹看不见祂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来自神明的悲哀。
“就如旁边的那位所说，我希望你能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无论是选择直面仇恨与强敌回归现实，还是就此逃避汇入狼群，我都会支持你。”
不出意外，斯诺与狼裔的神明几乎同时摇头。
皮球被狼灵一同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又被传回了丹手中。
他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狼灵深深地鞠了一躬，狼灵在曾经的历史上无数次庇佑并指引了狼裔，这是不容置疑的历史，祂值得所有狼裔奉上最崇高的尊重，甚至为其奉上生命。
“抱歉。”
他抬起头，看向狼灵身后的神明。
憎恨？失望？亦或者释然？
都没有。
他不会憎恨孕育了狼裔的神明，更不可能对于祂放任外族屠戮狼旗的行为感到谅解。
“丹会留在这里。”
狼灵的眼底闪过疑惑，祂没想到木已成舟竟然还能翻船。
“但我不能留下。”
“狼旗庇护了我们。狼灵的赐福让我们得以在危机四伏的迷雾中生存下来。”
“就像刚刚那个女孩儿说的。”
他抬起头，看向斯诺的方向。
“狼群是狼灵最终的归宿，谁也不能例外。”
“丹会留在这儿在这儿等着他的家人们汇入狼群。”
狼灵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神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梦境。
“而我要去抢回他的家人。”
男孩儿将名为丹的过去留在了这里。
一个被鲜血浇灌的男孩儿遍体鳞伤地转身离开。
两个男孩儿在斯诺与狼灵的注视下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狼灵轻轻拥抱了丹。
丹回过头，望向那个背负一切的男孩儿。
他不甘心就此放下仇恨。
所以他只留下仇恨！
他不能容忍丹的家人被当作没有价值的祭品。
所以丹会待在狼群，等着他的家人与他在狼群团聚。
或许投入狼群可以逃避一切，或许最终神明会解决所有问题。
但他还是选择转身拥抱那一度被他抛弃的仇恨。
生的欲望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旺盛，
跪伏在暴雨中的男孩儿的身子抽动起来。
他的身下探出一只手，抓住了即将顺着水流飘走的契约。
猩红的血气从每个毛孔中升起，仿若一头沐浴鲜血的魔兽，狼的血脉在血管中咆哮。
他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左手。
仇恨与苏醒的血脉将他的眼睛染红。
他把丹这个名字留在了狼群。
他得有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既然他们剥了血涂狼裔的皮。
那我就剥了他们的皮……
血染的手指决绝地按在泛黄的羊皮纸上留下刺目的血红手印。
“从今往后……”
“我是……”
“剥，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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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想看的的结果。”
神灵离开后，这片暴雨编织的梦境正在缓缓消散。
狼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些发现的话。”
“没必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斯诺摇了摇头。
“祂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吧。”
“我看得出来，你们的状态很不好。”
狼灵沉默着，没再多说什么。
“……”
“和我打个赌如何？”
斯诺朝着沉默不语的狼灵伸出手。
“如果，我替你守住狼裔，将他们带回圣山，以后就跟我干。”
还在用着小女孩儿身体的狼灵捂嘴一笑。
“那你输了的话呢？”
“要是我输了的话，我免费给你们，给所有的狼裔提供一个安全的世界居住，还免费解决你们被狼裔拖累的问题，怎么样？”
呸！
躲在暗处窥屏的神明翻了个白眼，脸都要黑出一个新的色号了。
这算盘珠子都快隔空打到祂脸上了！
祂都能听得明白，狼灵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呢？
“无论输赢你都不亏嘛。”
祂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斯诺耸了耸肩，并不否认。
“你们也亏不到哪里去嘛。”
“可是，就算是你，也不能在迷雾里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吧？”
神明的力量会被迷雾所阻隔，限制，这也是为什么祂在血涂被屠时降下神怒雷暴，雷暴下的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原因。
神明通过暴雨构筑梦境联系丹这种事已经是祂们能做到的，最大的影响了。
“收拾一下那个披着太阳名头的杂碎还是绰绰有余。”
狼灵收敛了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面容的斯诺。
“看起来你比我想的，更有意思。”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斯诺摸了一把‘头发’，摆了一个自信的pose。
“就有意思这一点，我自觉不弱于任何人和别的什么东西。”
狼灵至此也不再犹豫，朝着斯诺伸出了手。
“我赌了。”
斯诺歪了歪头。
“不需要问问那位？”
狼灵冷哼一声。
“我也是狼裔的神明！”
斯诺讪笑一声略表歉意，然后握住了狼灵伸出的手。
“那么，契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