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抱怨着,看了眼大牢,又看了眼湿透了的自己。
思索片刻后,狱卒便将外面那层狱卒服脱了下来,用力甩了甩。
“砰!”。
一层蒙蒙的水汽从衣服内爆开。
这些雾气在天牢中不断的飘荡着。
一会儿沿着地面的积水,一会儿爬到了守卫的衣服上,一会儿化作一缕青烟……
不多时,这雾气就来到了四层。
最后,那一丝雾气轰然炸裂,一个浑身赤裸的英俊男子轰然而出,他的身躯宛如一团雾气,在淡淡的烛火照耀下,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这人便是蜃。
“这场雨如果下个十五天以上,本少再进来,将更加轻松。”
蜃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晋斫鬼司天牢么?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老妖龙也太没用了,自己的儿子被困在这么个破地方20多年,居然还找我们黑山楼帮忙,真是个胆小鬼。”
冷笑一声后,蜃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做事。
“按照老妖龙的说法,如今,他儿子被关押在第四层,甲字号牢房。”
“甲字号牢房,甲字号牢房……”
稍微熟悉了一下后,蜃轻而易举地来到了甲字号牢房。
牢房大门紧闭,被一重又一重的法阵封锁。
蜃还是很慎重的,还特意在门外静静的听了片刻。
直到里面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了。”
蜃伸出一只手,触碰到了大门上的封印。
但他的手才刚刚伸出,便立刻收了回去。
“我得先考虑好,救完小妖龙后,应该怎么离开这?”
稍作思考后,蜃面色才缓和下来。
“算了,硬闯,以本少的速度,哪怕是法相境高手也追不上。即便多一人,也没什么问题。”
蜃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伸手一把抓住大门上的封印……
“倒霉!倒霉!倒霉!”
“太恶心了,呸!”
当陆子刑来到二层天牢的时候,就看见何伟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每说一句,他就会朝着地面吐上一口,就像疯了一般。
陆子刑生怕他的唾沫喷到自己身上,赶紧与他拉开距离,皱着眉头喝道:“何伟,你待会一定要把这里收拾干净!满屋子都是你的臭口水!”
何伟抬头看了陆子刑一眼,突然面红耳赤,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下一刻,他的头就垂了下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陆子刑看着何伟的反应,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何伟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晦气!今天我是来值班的时候,本来是要到洪记吃一点牛杂汤的。”
“你也晓得,我比较爱吃那玩意。”
陆子刑喊了韩城,二层狱卒谁不知道,何伟喜欢喝牛杂汤。
他还经常趁着午休闲暇时间,偷偷摸摸地去买。
“但今儿个,洪记关门了。所以,我就跑去刘记。然而,刘记也没人,后面,我又去了董记……。
“等等。”陆子刑插了一句,“能不能别绕弯子,说关键点!”
何伟沮丧地低下了脑袋,“关键就是,我跑了几家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牛杂摊子,谁曾想……”
何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牛杂汤的摊主是红衣教的教徒!”
“他这个混蛋……竟然做出那种混蛋事……”
陆子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他给你下泻药了?”
“他要是下泻药,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何伟一字一顿,听得三人头皮发麻。
“他……给我牛杂汤中的牛肠里面,塞满了粑粑……”
在这一刹那,陆子刑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这何伟当真是大晋最惨的人了。
陆子刑强忍着笑意,说道:“话说,你是如何认出他是红衣教的人的?”
何伟气恼地道:“因为我直接问他了,他告诉我说他是有意的,他曾见过我将红衣教的一位堂主送上刑场,所以才会如此。”
“他说,如果我不满就就把他抓起来,甚至还说,若是我下次再来吃牛杂汤,他依旧会往我喝的牛杂汤中塞粑粑……”
何伟看着陆子刑,声嘶力竭地喊道:“陆兄弟,我真是太惨了,太惨了!”
“斫鬼司去刑场上处决红衣教人的可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就属我最倒霉?”
陆子刑看向何伟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穿着吏袍去街边吃饭了。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何伟的情绪。
忽然,陆子刑目光一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陈校尉要是来了,替我向他告个假。”陆子刑说完,也不等何伟回答,便离开了。
他就像是一团烟雾,又像是一团光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在天牢中不断的穿梭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到一息的功夫,陆子刑已经来到了第四层囚室的门口。
而在他身前,一个全身虚幻的少年,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抓住牢房的大门。
“抓到你了。”
陆子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伸出一只手,朝着那赤着上身的少年天灵盖一按。
“青天白日来天牢四层公然劫狱?看来你真是不把我陆某当人啊。”
陆子刑五指如铁,轻轻按着着蜃的脑袋。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陆子刑甚至都不需要去观察对手的修为,也没有施展任何的招式。
只要没有达到法相境,他都有信心碾压对方。
要知道,他体内的玄丹可是做不得假的。
“好胆贼子!”
陆子刑抬手便是一巴掌。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但就在他手掌拍下的瞬间,他手掌下方的空间却扭曲塌陷,出现了一道道如雷网般的裂缝。
一股可怕的威压,将蜃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接着……
“轰!”
蜃的头颅和身体瞬间爆碎,化作了一片……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