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两个得力的帮手,刷墙任务的进度一下快了许多,不到两个小时,两间厢房都上好了墙漆。
上了白兮兮的乳胶漆,整个空间都明亮干净了许多,陆旭冉摩挲着光溜溜的墙壁,惊奇道:“莹妹子,你这墙漆是从哪弄来的啊?这质感比石灰好多了!”
夏颖莹睁眼说瞎话,“朋友送的,听说还是从港城弄过来的。”
陆旭冉第一次听她提到货源的事,不由诧异地望过来,问道:“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是啊。”夏颖莹点头,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道:“其实是我娘朋友的孩子,前些日子在镇上碰到了,听说我最近在装修房子,就给了我几桶。”
原主娘在原主10岁时因病过世了,记忆里,这娘亲并不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有可能是盲流。
反正年代久远,无从考究,她就给这妈安了些“厉害”的朋友,不然什么都瞒着陆旭冉说,有点说不去。
陆旭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闲聊了几句,就跟华一恺回去了。
现在离晚饭的时间还早着,夏颖莹早上让华一恺帮忙捎饭带去给夏炳荣了,今天还没去过医院,她打算过去一遭,看看夏炳荣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和叶裳瑞洗了个澡,换下施工的脏衣服,一身清爽地出门去了镇里的医院。
停好车后,两人刚走进住院部大门,迎面就看到高芸熹匆忙走过来,不等夏颖莹发问,凝肃道:“小花,夏炳荣是你爷爷吧?你家二婶来了,正在上边闹事呢!”
夏颖莹神色一凛,顾不上多问,忙和叶裳瑞赶去了夏炳荣所住的病房楼层。
刚走出楼梯口,抬头就看到那边的病房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病患伤者,探亲的家属,医护人员都有,连腿受伤的都撑着拐杖过来吃瓜了。
逼仄的走廊里,时不时回荡着赵春丽的破锣嗓音,
“夏炳荣,别以为你躲在医院装病,我就拿你没办法!”
“不拿钱出来,咱俩就没完!”
“打今天起,我就在这打地铺,看谁拧得过谁!”
夏颖莹太阳穴噗噗一跳,大步迈过去,拨开人群挤进屋里,朝着犹在大吼大叫的赵春丽厉声道:“赵春丽,你太无法无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敢敲诈威胁我爷爷,我看你是真想蹲局子了!”
赵春丽浑身一僵,本能地生出几分骇意,可转念想到王雅妮刚给的最后通牒,咬着牙出声道:“夏颖莹,这里没你的事,赶紧给我滚开!”
“该滚的人是你!”
夏颖莹疾步走过去,挡在了夏炳荣的跟前,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上次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谁想要孩子谁出钱!你别想逼我爷爷当冤大头!”
赵春丽瞪大眼睛,不管不顾地吼道:“这是他曾孙,他怎么能不出这笔钱?!”
“你这个当亲奶奶的都不出,他为什么要出!?”
夏颖莹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道:“这是医院,我不想影响别的病人,如果你不服气,咱们就去公安局接着谈,让公安同志来主持公道!”
一提到公安,赵春丽锐气又减了几分,硬着头皮道:“去就去!我行得正做得端,就算面对公安同志,我也占理!”
夏颖莹冷笑了声,悠然道:“行!我们马上过去!只要法律判我们该给这笔钱,我马上掏给你!”
赵春丽不小心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骑虎难下地站在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才不想去公安局,夏颖莹嘴巴这么厉害,她哪里是对手?
何况她心里也清楚,其实自己是没什么立场逼公公给钱的,这事要摊在公安面前,别说要钱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育,搞不好还真落个敲诈勒索的罪名。
可她来都来了,不扒下夏炳荣一层皮,她怎么能甘心离开?!
气氛变得僵持不下。
吃瓜群众盯着这几个主角,眼睛一瞬不瞬地,唯恐错过了半点好戏。
一片鸦雀无声中,站在夏颖莹身后的夏炳荣缓缓地抬起头,素来愁苦的脸,这会罕见地蒙上了一层坚毅的神色,颤巍巍道:“来福他娘,你死心了吧……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也不会给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字句清晰地说不,赵春丽脸色顿时大变,气得冲上前就想打人。
叶裳瑞见状,忙走上前要拦人,夏颖莹却凝声道:“阿瑞,你别拦,让她来打!我倒是要瞧瞧,朗朗乾坤之下,她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自己拿不出孙子的保胎费,非逼着年迈的公爹给钱,公爹给不了就把人打进医院,如今还死皮赖脸地逼上门来!
赵春丽,你不仅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没有!我爷爷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摊上你这样的儿媳妇!”
赵春丽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嘴巴张了又张,却挤不出半个字来。
戏看到这里,围观群众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着赵春丽的眼神变得反感厌恶,谴责声也跟着多了起来。
“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啊!逼着公爹给钱,不给就打,她的心肝是黑的吧!”
“这老大爷真可怜!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被儿媳妇欺负成这样!”
“造孽哦!都说恶媳妇毁三代,我看她这是毁四代!”
在众人的痛骂声中,高芸熹趁机走到夏颖莹身边,严肃道:“同志,你严重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再不离开,我们就报警抓人了!”
成为众矢之的赵春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像个调料盘似的,煞是精彩。
夏颖莹转头望向身后的夏炳荣,沉声道:“看清楚情形了么?!不断亲,你永远别想甩掉这群吸血的蚂蟥!要么离婚跟我回家过日子,要么,你就继续跟他们不死不休,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夏炳荣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对上她如炬的目光,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喉头却梗塞的厉害。
最后他胡乱地点了点头,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挤出了一向,“好……我离婚,我跟他们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