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蛇儿继续靠近孩子,情况万分危急。
这个时候,只见其中的一只大鹅歪着头,“呱呱呱呱”地边叫着边迈着笨重的步伐向一条蛇儿攻去。
另一只大鹅见状,也“呱呱呱呱”地叫着攻向另一条蛇儿。
然后,两只大鹅长长的扁嘴就各自扭住了蛇的七寸,并使劲地在地面上摔打着蛇儿。
不一会儿,蛇儿死了,两个孩子的安全得到了保证。
原来,老爹之所以养蛇,是老爹看得远。他知道恩之总会有来棚屋的时候,而用所养之蛇来训练大鹅的捕蛇本领,就是为了防止野地蛇儿对孩子的攻击。
后来,郑恩之长大些了,虽然身体还是瘦小、虚弱、皮肤黑黄、没有精神,但似乎多少有些好转。该会说话的时候恩之也会说话,但就是懒言懒语。也许,家人及一些庄人的关怀,以及银杏叶、银杏顶的神奇,能使他保住命并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会说话后,郑恩之对童谣仍然兴趣。虽然,母亲、老爹把会的童谣唱了一遍又一遍,姐姐小菊把学会的童谣唱了一遍又一遍,但郑恩之百听不厌。要睡的时候,只要有童谣催眠,他都会幸福而安静地睡去。
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娘说话,臭狗屁,媳妇说话像唱戏。
小白鸡,挠柴禾,一天挠了一大垛。跟爹睡,爹打我,跟娘睡,娘拧我,跟猫睡,猫抓我,跟猪睡,猪拱我,圪哩圪堆气死我。
郑布山只有周日才会回家。于是他有一个想法,既然童谣对儿子内心的安静幸福如此有效,为什么不可以教女儿小菊学童谣识字呢?这样,虽然不给小菊上学,但她也不会成为睁眼瞎。而且,她可以有新的童谣唱给弟弟。等恩之稍大一些的时候,也可以早点教给儿子识字呀,他就可以自己读书了。
恩之约一岁半多的时候,此时尹三米的儿子尹土月已经约两周岁了。虽然得过小儿麻痹症,但算得上是小儿麻痹症中的幸运者,不仅是保住性命的问题,而且长得比同龄的孩子又高又胖,阔阔的脸儿也丰满白皙,只是行走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点异样,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但尹三米还是不能满足,他的目标是没有半点遗留症,但现实却不能达到,因此对郑布山家的畸形恨意仍是日久见浓,甚至怀疑布山给那个同学医生递了坏点子。
此时,尹三米的媳妇临产了。为了安全起见,在媳妇刚出现临产征兆的晚饭后,尹三米就请董春月和姐姐尹良到了家中。
董春月和尹良来到后,就立即在产房中准备好干净的毛巾、脸盆、热水、剪刀和蜡烛等物,并烧一锅开水以作备用。
产房之中,董春月洗净了手儿,就开始检验土月娘的肚子和产道,估摸着离孩子的真正降临还有些时间,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一边谨慎认真地观察土月娘的微妙变化。
这一等不大要紧,直到过了半夜,土月娘还是没有剧烈的诞生反应。
“春月,怎么还没有大动静呢?”尹良变得焦急起来。
“月嫂,怎么到现在还没生呢?会不会------”尹三米耐不住性子地从门外探进头来。
“甭瞎说,不要看,不知道男人忌讳看新生儿出生吗?”董春月打断了尹三米的话,这时候任何不好的怀疑,都会加重产妇的心理负担,给生产带来不良影响,要知道,产子如过鬼门关,关系到母子的生命啊,董春月又继续强调说,“一切正常!”。
董春月明白,尹良和尹三米都有过孩子,应该对产前的过程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虽然这样,但土月娘这么久还未能生,给谁也都难免有些担心。但董春月所说的“一切正常”也并非只是宽一宽尹三米的心情,也并非还能宽一宽尹良和产妇的心情,因为一切的确基本正常。董春月准确地知道,产妇从有临产的征兆到婴儿的真正出生,有时需要间隔七、八个小时,甚至更多。而且,孩子的胎位虽有微微偏差,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不过,董春月也还有些紧张,因为孩子的出生千变万化,谁知道到时候终究会发生什么呢?
说来也是神了,肚子中的孩子似乎也不想让亲人们再悬着心儿,说来就来了。但即将诞下的时候,既不是非常顺利的头先露出阴道口,也不是骇人听闻的腿先出来,而是肩部首先接近了产道之门。
“他婶子,孩子到了门口了。你要配合好我和尹良姐,一切都会顺利的。”
疼痛与疲惫,让土月娘表情变形的脸上挂满了细密的虚汗,呻吟中的她还是艰难地给董春月点了点头。
董春月找准肚子的部位,与尹良密切配合,按压扭动,坚定而又大声地指挥产妇:“慢慢地使着劲儿,再慢慢地使着劲儿----”
“好啦,”董春月说这话的时候,婴儿的出生位已经矫正过来,头儿正对着门口。随后董春月安排产妇歇一歇,再聚聚劲儿。自己和尹良也满身汗水地歇会儿,上上力。
片刻之后,董春月又再次用力而准确地按压产妇的部位,“使劲!”董春月命令着产妇的配合。尹良也跟着协助。
“啊,啊------”土月娘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孩子顺利诞生了。
是个女孩子,儿女双全,大家都很高兴。
董春月将剪刀放于蜡烛焰上烧了一烧,算是消毒灭菌,先剪下脐带,用干净的布条扎好婴儿的肚脐眼,再拎起婴儿,使婴儿头下脚上,照婴儿的小屁股就轻轻拍打。顷刻之间,一身胎质的婴儿便“哇”地一声,吼出了人生的第一次哭叫。董春月手脚麻利地把婴儿包进事先准备好的襁褓里。
吃完了糖水荷包蛋面,夜已过半。董春月起身回家,尹三米准备送回。
“不要送了,她叔。”
“天太黑了,夜物吓人。就让我送送你吧。”
“真的不要送的,家不太远。”
董春月为何再三推辞,是仅仅客气,还是其中另有原因,且看以后分解。关于女婴的姓名,随后便被唤作做尹土欣。关于为什么要写她的诞生,是因为写了诞生过程的两个孩子恩之与她,将来会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正是:
柔手轻抚新生命,技艺精湛安然生。
夜色浓重三米送,春月婉拒有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