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吃完饭,程思宁舍弃掉平时饭后散步半小时的习惯,拉着靳野回了屋。
她先是把下午她去警察局、欧恩警官邀约吃饭的事儿说了。
靳野笑了笑,“没想到我这副业还挺招人喜欢的。”
程思宁看着他。
他笑道:“连着我的导师都来找我,说希望我能帮他打理一下资产……”
“你知道的,西大有钱学生多,导师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来找我。”
“我不太想干这事儿,耽误我学习和做实验。”
“结果他们说……让我做私募基金,帮他们打理资产,赚到的钱给我十个点。”
“我寻思着还成,就答应了。”
“欧恩警官想上车,也不是不行……反正是顺风车。”靳野笑道。
程思宁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她睁大眼睛看着靳野,问道:“他们筹了多少钱放在你这儿?”
靳野伸出手比了个六。
“六……十万?”程思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靳野笑道:“胆大放大一点,是六千万。”
程思宁倒抽一口凉气。
靳野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这六千万放在西大证券公司,西大证券收资金管理费,我收佣金。”
“思思,你必须要对我有信心!”
“再说了,这笔钱有西大证券的监管,就算将来亏了,也怨不到我头上。”
程思宁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到靳野继续说道:“然后我加了六倍杠杆……”
程思宁再次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靳野说道:“我这么一加,西大证券的老板都惊呆了,特意来找我开会详细。”
“我就这么随便忽悠了他几句,他立刻就派了一个团队给我,然后从他的私账上划了一个亿到我监管的私募账号里。”
“这挺好的……也让我试试做庄的滋味。”靳野沉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程思宁才惊觉自己由于太过惊讶,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她深呼吸好几次,才稳住情绪,问道:“那你手里现在一共多少资金?”
靳野笑道:“五个亿。”
程思宁不知道在说什么才好。
靳野笑了笑,抱住程思宁,在她耳边小小声说道:“放心,我已经选好了目标,是饼国在米国上市的一家公司。”
“西大证券同意让我做空……”
“咱们抗日那会儿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辱啊!”
“可现在是和平年代,为了休养生息,这口气咱不得不咽下去……”
“但咱们能在金融市场上搞他们!”
“狠狠地打痛他们!”
靳野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思思,别怕……相信我。”
程思宁默了默,不怎么有底气地说道:“靳野,你别忘了……我们要回去的。”
早在出国前,组织上就给大家上过思政课。
那可真是千叮咛、万嘱咐。
后来关系熟悉一点后,负责人私下也很无奈地和程思宁、靳野说过——国家早就已经有预料到,会有部分留学生趁着出国的机会判逃、成为非法滞留者或黑户,堂堂学者沦为街头拾荒者、或者餐馆洗碗工之流;或诋毁自己的国家、捏造自己受到政治迫害的证据而取得米国的政治庇佑而暂居的政治难民……
国家培养一个科研人员有多难!
可国家又不能因为惧怕这个,就不指派留学生出国。
说到底,就是在赌。
赌留学生的良知与爱国心。
现在程思宁听到几个亿的美金都会觉得心肝儿跳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畅顺……
那靳野呢?
他会受到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诱惑吗?
他会因为钱,而放弃她这个妻子,与远在家乡的孩子们吗?
回答程思宁的,是靳野绵密又粗野的吻。
“竟敢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低语,“那就来检查一下我的真心……”
程思宁被他折腾得眼绽金星。
直到凌晨时分,餍足过后的靳野抱着程思宁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
奄奄一息的程思宁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靳野,“靳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丹尼尔庄园遇到的那个名叫艾瑞克的华人,五官长得有点儿像你?”
靳野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刚才还没够?还想着别的男人?”
吓得程思宁赶紧用手掌推开他雄壮宽厚的胸膛,还拼命地用幼细的胳膊给支着,防止他距离她太近,再次擦枪走火。
“我是说真的……我今天才知道,那个艾瑞克姓JIN!就是不知道是金还是靳!”程思宁连忙一口气快速地说道。
靳野一怔。
他松开了妻子的手臂。
程思宁立刻抓紧时间洗漱了,穿好睡衣走出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靳野洗完澡也出来了。
夫妻俩规规矩矩平躺在床上……
靳野说道:“思思,你再跟我说说那个艾瑞克的情况。”
程思宁便又说了一遍她的猜想:
“在丹尼尔庄园的时候我就觉得艾瑞克的五官长得和你有点儿像,但也仅限于五官像。”
“当时我并不知道艾瑞克也来自西城,因为他们那个观光团的负责人汉斯来自纽约。”
“而且那会儿我也不知道他姓金……”
“今天在警察局听到巴瑞拼命地喊艾瑞克金,我问了欧恩警官,他告诉我说艾瑞克的父亲姓金、结过好几次婚,金先生的儿子里只有艾瑞克是纯华人面孔……家里好像是经营餐馆的。”
说着,程思宁试探着问道:“靳野,你说那个金先生,会是你爸……”
“他不是。”靳野沉声说道。
顿了一顿,他又改了口,“他不配。”
黑暗中,程思宁伸过手去握住靳野的手。
平时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而且非常注意她的感受,握轻了怕她跑、握重了怕她疼。
今天呢,他的手掌冰凉且僵直。
甚至可能是因为这会儿心情比较激动,他握住她的力度可不小。
程思宁吃痛,挣扎着挣脱了。
靳野一松手——
程思宁改成主动抱住他的臂膀入睡……
她实在是被他折腾得又累又倦,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靳野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嗅着她秀发的清香,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