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省省城回到宁城——
大约是佟思雅运气爆棚,原本二十小时的火车旅程,居然没有晚点???
她和靳野是半夜十二点过的火车,大约是傍晚八点抵达的宁城火城站。
在出站口那儿,佟思雅意外地遇上了一个熟人!
——就是一星期前,帮佟思雅用十五块钱从徐兰姣手里换到二十元面额公债券的那位张大婶!
不过,张大婶两手空空,身边也没了小孙子。
而且她满脸的惊慌与着急,双手攥成了拳头,站在火车站那儿,嘴里不知喃喃念叨着什么。
佟思雅喊她,“张大婶,你怎么在这儿啊?”
按说,张大婶已经带着孙子去了省城,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张大婶应声回头。
但她显然一时没想起来佟思雅是谁,便奇怪地打量着佟思雅。
佟思雅赶紧自我介绍,“婶子,我是小王啊!前几天咱们在这儿见过,婶子还帮过我的忙呢!”
张大婶愣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哦,是你啊小王!你怎么在这儿?”
佟思雅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不是刚从省城回来吗?”
张大婶想起了佟思雅的人设:家境尚可的独生女,嫁进婆家当长媳,可婆婆偏心多年未生育的二儿媳,掏空家底也要筹钱给二儿媳看病,想抱孙子……
张大婶便顺着问了一句,“那你上省城去干啥?”
佟思雅哭哭啼啼地说道:“还能干啥,找我娘舅借钱呗!对了婶子,你不是要送孙子去省城吗?怎么又回来了?小孙子呢?”
张大婶烦闷地直叹气,“嗐,别提了!我带着孙子一到省城,才住进我儿子他们单位的家属大院,然后一个小胖子欺负我孙子是新来的,打了一架……”
“我孙子没事儿,可那小胖子的手破了个大口子,住医院缝了十二针!”
“又麻烦在,那小胖子的爹,是我儿子的上级!”
“现在我儿子要付那小胖子的医药费,还得赔一笔钱给小胖子家。”
“我儿子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回来了么……大约得把乡下的房子卖掉,才能填这个窟窿了!”张大婶也愁眉苦脸地说道。
佟思雅试探着问道:“对方让赔多少钱啊?”
张大婶气愤地答道:“二百块!”
佟思雅想了想,对张大婶说道:“婶子,房子可是您的最后一道防线啊,能不卖就别卖!”
张大婶都已经伤心地抹起了眼泪,“我当然知道!可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佟思雅又想了想,说道:“婶子,这样吧,你再帮我一回,还像上次那样,成吗?”
张大婶呆了一呆,问道:“还像上次那样?”
佟思雅点头,黯然说道:“我婆婆也是走火入魔了,可我的话她根本不听。”
“她又不聪明,还特别爱显摆自己有能力。”
“现在还有谁要公债券啊!”
“偏她觉得她有门路,收了不少回来……”
“婶子,不瞒你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
“帮完这次,她要是还这么作死,那我就……离婚!”说着,佟思雅泪流满面。
张大婶只觉得无限唏嘘。
果然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
不过,张大婶比较关心的,是这次她能挣多少钱。
佟思雅想了想,说道:“婶子,这个我还不能回答你,因为我还不知道我婆婆要作什么妖呢!只能说,希望您能在宁城停留两天,我会付给您十块钱,您看怎么样?”
张大婶眼睛一亮!
两天挣十块,当然很可观。
但距离儿子需要的二百块钱……
差得还挺远。
这时佟思雅又劝说她道:“您孙子都已经七岁了,儿子还能不懂事儿吗?”
“您只是孩子的奶奶,他俩才是孩子的父母!”
“人家索赔二百块,哪能由您一个人出?”
“再说了,这二百块合理吗?怎么算出来的?”
张大婶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对对对!可不就是这样儿!”
“小王啊,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聪明!”
“那、那婶子就全靠你了。”
“这两天婶子就住在火车站大厅了……”
“等帮完你的忙,我再回省城去!”
佟思雅笑着和张大婶约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
接下来,佟思雅马不停蹄地去了三眼桥。
黄牛党方小慧就住在三眼桥。
这会儿夜里九点不到,又是盛夏,马路上很多人在遛弯散步纳凉。
佟思雅并没有去找方小慧。
她先和靳野商量了几句,然后站在路边观察了一下,拦住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问道:“婶子好,我想问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人收公债券啊?”
胖婶还没来得及回话——
佟思雅继续说道:“主要是,我姨妈有门路兑换公债券!”
“就是吧现在大家手里已经没有公债券了……”
“所以我姨妈让我来问问,谁手里有公债券。”
胖婶儿眼珠子一转,“你姨妈兑公债券……几成啊?”
佟思雅信口胡诌,“量小三成,量大还得压一压!”
然后她按约定,看向了靳野。
站在不远处的靳野立刻喊道:“小王!找到人了,咱们得走了!”
佟思雅啊了一声,对胖婶说道:“啊,已经找到人了……婶子我走了,谢谢您哈!”
胖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下意识觉得这是个来钱的途径,立马问道:“小妹子,你姨妈是谁?”
佟思雅嘴快快地回了一句,“副食品厂的李玉娟李科长啊——啊对了,这事儿过了明天可就用不着了!”
说完,她就朝着靳野跑了去。
第一回合——布局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