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濯这次去酒肆,并没有喝酒,
就是面色冷清地,坐在那里,
李欢和江乐二人面面相觑,不敢轻言。
不是,这位爷又做什么了?!
李欢见到岩濯这副模样,也不敢问他,和离书的事情。
是岩濯率先开的口,“是不是平日里,我太霸道,蛮横不讲理了?”
江乐连连点头,李欢一巴掌拍在了江乐头上,
嘿嘿笑了两声,“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
岩濯扫了李欢一眼,看向江乐,
“江乐你说,”
江乐被李欢招呼了一巴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口了,
但是,见岩濯认真询问,
面上还隐隐透露着,若是不说真话,就不得好死的意味,
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江乐想着,反正,横竖难逃一死,
索性大着胆子开口,
“是的,岩兄在双腿残疾后,脾性大改,变得霸道野蛮,暴戾无常,冷脸,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江乐一鼓气说完后,自己都被惊了一大跳,
李欢:说得那么直白,你不要命了?!
见李欢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副兄弟你走好的模样,
江乐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席卷周身,
这一刻,连着他哈出来的气体,都是凉的…
“岩兄,我…”
二人转过头,去看岩濯的表情,
岩濯的面色,并不是他们所料想到,那般死黑连成一片,
只见,他看上去仍旧一脸平静,连带着眸底存着的那一抹冷意,似乎也消散了去,
看上去,岩濯整个人,似是轻松了不少,
他语气认真且严肃,
“嗯,先前是我错了,辛苦你们两个了…”
李欢:!
江乐:!
二人大吃了一惊,彻底反应过来后,面上又惊又喜,
尤其是李欢,他的眼泪都感动得,飙出来了,江乐在一旁给李欢递帕子,
“岩兄,你能知道我们这几年,过得不容易,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李欢觉得江乐说得不够完全,自请补充,
“岩兄除了江乐所说出来的,霸道野蛮,暴戾无常,冷脸,听不进别人意见外,
你还蛮不讲理,丝毫不顾及你父母的感受,
你还自私自立,只觉得自己痛苦,你一心寻死,一蹶不振,烂成了一滩烂泥,
你一点也不讲道理,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只想别人,按照你的方向去走,还非得强迫人家那般做...”
是了,废了腿的岩濯,性格变化之大,他们都觉得,是彻底换了一个人…
“嗯,”
岩濯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你们,为何不与我断绝来往?”
李欢:“……”
虽然,岩濯这三年来,多了很多缺点,也很不讲道理,
但是,岩濯的风光,曾经的神采,还有他曾舍命救下他俩的情形,
他们都是记得的,
即使,岩濯变得再不堪,他们也是愿意追随他一辈子的…
“岩兄,你不必太过感动,好兄弟一辈子,谁还没点缺点的,
我们怎么能因为,那点缺点,就放弃了你呢?”
“嗯”
岩濯笑了笑,那笑是灌了一些冷意的,“你们倒是大度…”
李欢怔了一瞬,警惕心,立马上来,
不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只听岩濯平静开口,
他眸底染着的,是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西城最近,新出了一批煤..”
李欢怔了一瞬,看向一旁,同样大吃了一惊的江乐,
这是,要他俩去挖煤?
岩濯笑笑,
“不是,你们去运回来便是。”
岩濯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就十天半个月。”
默了默,岩濯笑容和善,
“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本公子再寻人代替便是…”
一听到代替二字,他们哪里还敢不从?
他们如今,都是在岩濯手底下混的,
这份代替,许是,别有深意了…
“去,我俩去..”
阴了人,
岩濯心情还算不错,他去良缘堂取了几块玉料,
接着,把自己关在书房内,打算雕磨一个小物件出来。
把自己关了足足有个三天,岩濯看着手心雕刻精美的小肥鲤鱼,眸底多了一抹喜意。
他一个男子,愿意放下身段去道歉,
她许是会开心的吧…
岩濯这般想着,心底倒也算愉快了几分,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少夫人在哪?”
岩濯推开门,眸光落在了,在里面打扫卫生的小厮身上,
“去了近水村?”
地小厮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子没从书房出来这几日,少夫人都是早出晚归,去近水村帮忙种花的。”
“岂有此理!”
岩濯捏紧了拳头,好好待在岩府当少夫人不好吗?!
种什么烂花?!
岩氏躺在美人榻上,
身旁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岩氏扇着风,模样倒是很惬意。
岩氏本来快入睡了,岩濯来时,却是惊跑了她的睡意,
伸了一个懒腰,岩氏缓缓道,
“我知道呀,朱洙喜欢的事情,为娘的,自然是该支持的。”
“一个堂堂少夫人,去种什么花?”
岩氏看着岩濯气恼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事情怕不是,出在种花身上吧?”
见岩氏一下子点出了他的心思,岩濯抿了抿唇,
事情确实不是,出在种花上,
其实,他对她做什么,都没什么太大意见,
只是,一想到自己,三日未出书房的门,
三日来,她也不会来找自己,
这般不仅,更让他生气的还是,
她不找自己就算了,竟然还不留在府上,而是出去了…
一想到那个猪头野男人,岩濯就气不打一处来。
岩氏昨日回来,就听说了岩濯和朱洙闹了小别扭,
岩氏倒也没有太过关心,
因为,天底下,有哪一对小夫妻,是不闹别扭的?
而且,朱洙只是去种个花,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能不允许吗?
再者,当初她在京城当丞相夫人之时,身为儿媳的她
实在是,遭了太多罪,受了太多苛刻,
她曾暗暗发誓,自己日后做了人婆婆,定然不会苛刻了自己的儿媳,
反而,会选择站在儿媳那一边…
想起,自己曾经的辛酸史,
岩氏眸底一阵酸涩,
看向岩濯时,她心底也是没了什么好气,颇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模样,
“收收你的性子吧,朱洙那般好一个姑娘,
如果,你不珍惜,到时候跑了,估计有的你后悔的..”
岩濯轻哼一声,“本公子,才不会后悔。”
岩氏笑了两声,眸底多了一抹趣味,
“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为娘的,怎么会看不出,你已经对朱洙动了心?”
“你…”
岩濯耳根子染上了一层红晕,语气覆上了几分气恼,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