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混混看有自己人认识对方。
也不动手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基本两帮人约架，十次里面有九次半是打不起来的，因为总会有认识双方的人出来当和事佬，然后双方也顺着台阶下来。
但张帆却给他们一种不按规矩来的感觉。
只见张帆松开了王强。
一脚踹在六子身上。
“你他妈毕业后就干这事儿？！”
被踹了一脚的六子，捂着肚子。
却只能敢尴尬的赔笑。
张帆给自己拿了根华子。
六子非常懂事的连忙掏出打火机过来给张帆点烟。
张帆给周睿递了一根。
六子屁颠屁颠又过去给周睿点烟：“睿哥。”
周睿用喉咙发出一点声音，算是回应了。
张帆把剩下的半包华子塞进六子的口袋里。
踹一脚给半包烟。
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但没什么学问，又经常被各种看不起的六子，却十分感动。
他们这帮混混，说白了不就是社会认可度不足。
在学校时被老师骂，回到家里被家长骂，学习成绩不好，就宛如给他们的青春打上了死刑。
一个个都想出人头地，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大人认识到自己眼瞎。
加上那些港片横行，走了歪路并不少。
所以当有人哪怕打他一巴掌，踹他一脚，只要对方肯认同他，他都会觉得这人好。
张帆抽了口烟，冲着六子问道：“这货谁啊？敢来我这里收保护费。”
六子连忙打圆场：“误会，误会帆哥。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您开的店啊！”
“我问你他是谁！让你废话了！”
“额...”六子只能给王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他叫王强，是上文街台球厅王虎的堂弟。”
王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捂着脑袋。
质问六子：“六子，他谁啊？你这么怕他！”
“这是四高的张帆，帆哥。”
“四高？”王强瞪大了双眼：“特么的不就是个学生娃吗？！你小子在学校里被吓傻了是吧！咱们已经是他娘混社会的人了！”
六子连忙冲对方摆手。
示意他别说话。
张帆此时开口道：“六子，打电话把王虎叫来。”
六子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连忙去借手机给王虎的台球室打电话，说是张帆找他，在四中门口的巷子里，电话那头的王强聊下电话就往这边赶。
高中毕业一年，连个手机都没混到手里。
张帆看的是直皱眉。
王强开始怂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直接叫他背后的人过来。
他有些发虚的冲张帆开口：“那个张...帆哥是吧？你认识我王虎哥？”
张帆表情依旧冷漠。
理都不理对方。
看对方这种表情，王强就更加虚了，他连忙打着哈哈：“帆哥，既然你认识王虎哥，那咱们就是兄弟了。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张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强的冷汗就开始往下冒。
其实对方上门要保护费这件事对张帆来说，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甚至都不如让周睿多写两篇作文来的重要。
但张帆在乎的是像六子这样的伙计。
该说不说。
他在高中那些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几乎是没有什么学习好的。
大部分人注定考不上大学。
张帆看向六子，吐了口烟：“毕业后为啥不找个工作？”
六子诉苦着：“不好找啊帆哥。”
“不好找？饭店洗碗工，摩托车维修学徒，经常见他们在招人。怎么不去？”
听着张帆询问。
六子表情尴尬。
却不答一言。
“拉不下脸？觉得自己不应该做那种工作？”
张帆清楚对方的想法。
年轻人，对未来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六子叹了口气：“确实是有点瞧不上，但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之所以一直招人，是因为干那些工作的人一直在走。根本留不住人，工资低，地位低，更别提什么待遇了。不是被逼急了，没人愿意去。”
张帆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他何尝不知道呢。
“咱们一起玩的弟兄，像你这样没个正经工作的有多少人？”
六子算了算，算到最后不算了：“还挺多的。”
张帆将烟头扔掉：“回头让他们加我QQ，我来拉个群。试着给你们想想办法。”
说张振民的教育没有用吗？
并不。
虽然张帆即便到现在，面对父亲时也是以怼为主。
可他以身作则的副局长身份，从小到大都在默默影响着张帆的性格。
比如面对别人的质问时，张帆从不屑说谎。
比如面对六子这样曾经的玩伴时，张帆想着把他们拉到正途。
重生一人富容易。
重生带着一群人富，难。
除非那种一个人花钱养着他们，但那种只会养出来一堆寄生虫而已。
这才是今天张帆想做的，而不是把一个小混混的带头大哥提溜过来，对自己点头哈腰，然后把小混混揍一顿。
当然，王强这顿揍已经免不了了。
王虎到的时候。
左右开弓，一个大嘴巴接一个大嘴巴子抡圆了打。一边打还边说你连他的保护费都敢收？！
他曾经就因为混，结果混出事了，当时还是大队长的张振民亲自办的，在局子里对他还挺照顾，出来后的王强对张振民非常感激，当然他也非常害怕。
结果自己的堂弟敢惹张振民亲儿子。
你小子也想进去坐坐是吧！
张帆让王虎带着自己堂弟回家了，看着架势，估计回到家还得挨顿揍。
六子看着手机里已经加上的QQ号。
他抿了抿嘴。
看着张帆。
眼神带着不确定以及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张帆。
但是他知道。
自己该谢谢张帆。
“帆哥，谢谢你。”
“去吧。”
六子捂着口袋里的那半包华子走出店门。
刚走没多远。
几个没心没肺的朋友就冲过来，把华子一抢而空。
看着这些人抢华子的模样。
摸了摸自己大胯。
那是被张帆踹了一脚的地方。
六子突然有些明悟了，明悟到，自己或许不应该和眼前几个哄抢华子的人再在一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