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惊呼一声,就想挣脱,可令狐彧哪里会给她机会,双手牢牢地环住了白卿卿。
“公子!”白卿卿看一眼了溯云,嗔怪的叫道。
令狐彧斜眼看了一眼溯云,溯云识趣的跑开了。
白卿卿一看溯云跑了,脸就更红了,可又挣脱不开,又急又羞之下,只能转过头去,不看令狐彧的眼睛。
毕竟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可满是情意,白卿卿可不敢这样盯着去看。
“怎么,本座可记得,卿卿你很喜欢看本座的眼睛呢,怎么这会儿扭着头不看本座?”令狐彧笑道。
“公子又要耍赖,我的力气没有你大,想跑都跑不了。”白卿卿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令狐彧哈哈一笑,松开了手。
白卿卿立刻跳起来,逃离了令狐彧的怀抱。
看着白卿卿想要直接跑回屋里去,令狐彧赶紧叫住她道:“好了卿卿,本座不与你开玩笑了,过来坐下吧?”
白卿卿将信将疑的走回来,坐在了令狐彧对面的位置上。
“明日回将军府,本座怕是要与卿卿你一同去了。”令狐彧道。
白卿卿疑惑的问:“公子是有事么?”
令狐彧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背,说道:“是时候再处理一下了。”
白卿卿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担心的问:“公子又痛起来了吗?要不要我先替你上些药?”
令狐彧摆摆手道:“无妨,这些年都忍过来了,明日还要再麻烦大公主了。”
看白卿卿心疼自己的表情,令狐彧宽慰道:“本座没事的,卿卿你不必太过担心,若是不信,明日去问问大公主?”
白卿卿点点头,看着令狐彧,若有所思。
因为明天还有许多事,两个人匆匆道了晚安,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用了早饭后,白卿卿就和令狐彧带着溯云璇雨,四个人一起乘着马车回到了紫阳湖畔。
江宓和白阎已经等在小厅堂里,白卿卿进屋以后,先是向二人行礼,然后就是拉着江宓向她诉说着这些日子遇到的事。
白阎看她们两人聊得都顾不上别的了,冲令狐彧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令狐彧跟着白阎来到院子里,问道:“白将军叫本座来,是有何事?”
白阎指了指院子里的好些个花圃道:“你看看,夫人种的花,一个个都开的这么好,这都是她每日细心照料的结果啊...”
令狐彧看白阎那哀伤的眼神,猜到应该是江宓已经告诉了白阎,她已经时日无多的事...
令狐彧不知该如何开口,江宓牺牲自己来救他的命,而白阎身为江宓的丈夫,知道了妻子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自己的悲痛与不舍,自己又能怎么弥补呢?
“将军...本座...”令狐彧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白阎看令狐彧的表情,竟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彧公子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哈哈,真是稀奇。”
令狐彧看着白阎,心中五味杂陈。
“彧公子的年岁比我这个人族的老头子可要大不知多少去了,经历过的生离死别想来就更多了,可彧公子未曾娶妻,自然不明白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即将永远的离开自己了,那每天一睁眼都要确认她是否还在身边,每一次看她剧烈的咳嗽,都知道那是她的灵力在一点一点的散去...彧公子,我征战沙场大半辈子,无论面对多凶狠的敌人,或是多险恶的绝境,我都不曾怕过,可现在看着夫人日渐憔悴的脸,我怕极了...”
白阎的话发自肺腑,令狐彧知道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现在不过是想好好地陪在自己的妻子身边,哪怕最后一段路是会让他痛彻心扉。
“与心爱之人分离,自然是让人万般心痛,本座虽不曾娶亲,可将军应该知道本座有多在乎卿卿,若是卿卿离本座而去,那就好像剜了本座的心一般。”令狐彧说这话时,右手紧紧地握着自己腰带上的一个香囊,那是白卿卿在鹭鸶节上送给他的,里面装着的是白卿卿最喜欢的鸢尾花瓣。
白阎看令狐彧紧握着那香囊,笑到:“这香囊的绣法,一看便是卿卿的手艺。”
令狐彧低头轻笑:“是。”
看令狐彧望向香囊时满眼的神情,白阎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女有了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心中也稍稍安慰了些。
“你们怎么躲在这里说话呢?快进屋吧!”江宓和白卿卿走了过来,叫着两人进屋去。
走进屋里,江宓让白卿卿把门关紧了,又吩咐萍兰在门口守着,不许人进来。
白阎见过一次令狐彧背后的伤,不忍再看,只坐在一边,等着给江宓帮忙。
令狐彧正要脱去外衫,却看见白卿卿也站在那里,问道:“卿卿,你还是先出去吧?别吓着你。”
白卿卿坚定地摇摇头,回答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公子。”
令狐彧无奈的一笑,可还是有些感动,对白卿卿道:“好,依你。”
令狐彧脱去外衫,趴在了塌上,露出了后背的伤口。
白卿卿怔怔的看着令狐彧后背的伤口,过了一会儿,竟然落下泪来。
她从未想过这伤口竟会是这样,暗紫色的伤口像是无法愈合一般,就那样敞露着,伤口边上的腐肉结成厚厚的痂,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小蛇爬在背上一样。
“卿卿?别哭啊...”因为江宓已经开始动手剔肉,令狐彧想要安慰白卿卿,可实在是难忍剧痛,说出来的话只有一半,后面几个字都变成了强忍疼痛的闷哼。
白卿卿胡乱的用袖口抹了抹眼泪,跑到令狐彧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别哭...”令狐彧脸上的汗滴落下来,正落在白卿卿的手上。
白卿卿点点头,眼中含泪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公子忍着些,我在这里陪着你。”
令狐彧也虚弱的笑笑,轻声答道:“好...有你在...就不痛了...”
江宓处理完了腐肉后,给伤口敷上药粉,然后就开始将灵力慢慢输送给令狐彧。
那些暗紫色伤口中的一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淡,最后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这伤口还剩五处,再有五次,彧公子的伤便可痊愈了。”江宓也累的有些脱力,站起来后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夫人!”白阎冲上去,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江宓。
白卿卿也慌得站起来,去查看江宓是否有事。
“卿卿,你留下照顾彧公子,我扶你外婆回去休息。”白阎说完,就扶着江宓离开了小厅堂。
溯云和璇雨一直等在屋外,看白阎和江宓出来了,两个人才走进屋里去。
“溯云,来帮我一把。”白卿卿说道。
溯云和白卿卿扶起令狐彧,给他重新穿好外衣,看白卿卿脸上有泪痕,溯云说道:“先生,我来照顾公子,您跟璇雨姑娘回房间去梳洗一下吧?”
白卿卿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已经哭花了脸,可她这个时候不想离开令狐彧,所以摇了摇头,对璇雨说道:“璇雨,你去打盆热水来,再把我屋里的脂粉拿来,我就在这梳洗就行。”
“是,我这就去。”璇雨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白卿卿回头看向令狐彧,看他正笑着看着自己,问道:“公子还有力气笑呢?”
令狐彧伸出手去,白卿卿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白卿卿刚想问他怎么了,一个黑影就贴了上来。
他吻了她。
溯云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人。
白卿卿惊呆了,不敢相信令狐彧真的吻了自己。
直到令狐彧的嘴唇离开了,白卿卿才回过神来,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公子...你...”白卿卿结结巴巴的说不清话,逗得令狐彧笑起来。
“卿卿。”令狐彧轻声叫到。
白卿卿看向令狐彧。
“有你在就好。”令狐彧道。
白卿卿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令狐彧温柔一笑:
“有你也是。”
确认了江宓没有大碍之后,白卿卿让璇雨陪令狐彧先回闇雨楼休息,自己则带着溯云去了公主府找沈青棠。
“卿卿来了?快坐快坐!”沈青棠招呼着白卿卿坐下。
“婶婶的气色好些了,我也就放心了。”白卿卿坐下来,仔细瞧了瞧沈青棠。
“墨大夫给我配了一副汤药,这一天三次喝下去,觉得身子都轻快了不少呢!”沈青棠笑笑回答道。
“那就好,也算我没白把他留下。”白卿卿道。
白卿卿转头看向摇篮里的小家伙,问道:“婶婶可给小家伙起好名字了?”
沈青棠答道:“已经取好了,叫盼儿,齐盼。”
“小盼儿,你可要平平安安的长大,才不辜负你娘亲这样辛苦的生下你啊!”白卿卿小心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儿。
“卿卿,你今日来,是有事要问吧?”沈青棠突然开口道。
白卿卿点点头,对沈青棠道:“婶婶这次中毒,定是身边亲近之人所为,此番有孕婶婶身体不适,本就很少会出门,那这下毒之人就必定是能够自由进出公主府的人。”
沈青棠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白卿卿继续道:“公主府中的侍女侍官都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更何况舅舅婶婶从来不涉党争,也不会有人暗中收买他们来下毒。这毒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致使婶婶腹痛早产,必定是每天都对婶婶下毒,请婶婶想一想,近日府中还有过谁频频来访?”
沈青棠脑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突然与自己亲近起来的三哥...
白卿卿看沈青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难道是...”
“沈之恒。”
沈青棠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
“果然是他...”白卿卿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溯云。
溯云也皱起眉头,可看了看沈青棠,还是没开口。
“婶婶,三王叔是从何时开始频繁来找你的?”白卿卿问道。
沈青棠把沈之恒那几日来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白卿卿,白卿卿听完,心中的问题却更多了。
“虽说三王叔那几日都来府上拜访,可听婶婶所说,在府中的大部分时间里,三王叔都是陪着自绗玩耍,只有用饭时才会与婶婶碰面,可若是在饭菜里下毒,这自绗和舅舅也吃了同样的饭菜,为何他们没事呢?三王叔身边只带着那位叫做常宇的侍卫,他们又是如何在饭菜里下毒的呢?”白卿卿思考着,却想不出那两个人是如何避开满府上下的侍官侍女下毒的。
溯云猜想道:“莫不是...那毒只对女子有用?”
沈青棠却说道:“那些饭菜都会准备好多份,侍女侍官们吃的也是同样的饭菜,就算是只对女子有用,那侍女们也会中毒的,可她们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白卿卿突然说到:“那这毒,便是只对怀有身孕的女子有用了。”
此话一出,沈青棠的心就凉了半截,虽然与沈之恒的关系不说有多好,可也从来没有过节,如今得知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对怀有身孕的自己下毒,险些害得自己和孩子没了性命,沈青棠就觉得浑身发凉起来。
“溯云,你去叫墨大夫过来。”白卿卿道。
“是。”
墨萧辰过来时,还端着已经煎好的汤药,进了屋子后,先把汤药端给沈青棠,然后才向白卿卿行礼道:“属下参见先生。”
“墨大夫辛苦了,叫你来是想问问,可查清楚了婶婶所中之毒到底是什么毒?”白卿卿问道。
墨萧辰拱起手回答道:“属下无能,还没能查清楚。”
白卿卿倒也没说什么,沈之恒能无声无息的让沈青棠中毒,那这毒自然非比寻常,墨萧辰一时查不出也很正常。
“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可我还是想拜托墨大夫尽快查清楚,对有孕的女子下毒,实在太过歹毒,我不能轻易放过。”白卿卿说道。
“先生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去查。”墨萧辰说完,又嘱咐了侍女几句后才退了出去。
“卿卿,墨大夫要盯着煎药,还要时时看顾着我和孩子的状况,实在是有些辛苦,我看,也不要催得他太紧了?”沈青棠说道。
溯云抢在白卿卿开口前回道:“四公主放心,既然做得了闇雨楼的人,就必定受得住这辛苦,萧辰他精通医理药理,要查出这毒到底是什么,不过是时间问题。”
见白卿卿也点头,沈青棠才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齐盼熟睡的模样发愣。
白卿卿和溯云看沈青棠已经很累了,便起身告辞,边走着,白卿卿还在思索着什么样的毒,竟然会这样无声无息的侵害沈青棠。
穿过院子的时候,两个人遇见了正在耍着自己小木剑的齐自绗。
“自绗,在做什么呢?”白卿卿上前问道。
齐自绗挥舞着手里小木剑回答道:“三王叔教了我好几套剑法,我在练习呢!”
看着齐自绗努力的样子,白卿卿心中感叹,要是这孩子知道了自己的三王叔差点害死他母亲,他还会这样努力的练习这剑法吗?
正想着,白卿卿看见齐自绗腰带上系着一个香囊,那上面绣着的花样,似乎与沈之恒香囊上的很是相似...
“自绗,这香囊是婶婶绣给你的吗?”白卿卿问。
齐自绗笑着回答:“不是,这是三王叔身边的沉愫姐姐送给我的!”
白卿卿一听这话,一把扯下齐自绗腰带上的香囊,用力撕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