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栾廷玉那货私自跑了,去向不明。”
一大早,祝彪就跑到正院,给他爸汇报刚得知的消息。
“哼!我看这货就是一个西贝货,肯定是到了关键时刻怕露馅就跑了。”
在一旁的祝龙则是一脸的嫌弃,昨天他因为栾廷玉被老爸吵了,
今天听到栾廷玉私自下山,自是扬眉吐气了起来。
“我知道了,去就去吧,一个教头不碍事。”
祝朝奉听到栾廷玉竟然不告而别,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栾廷玉平时也算是本分,而怎么会突然有了下山的想法?
“阿爹,阿爹,大事不好了,哪些泥腿子翻天了。”
祝虎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昨天那些被带枷示众的泥腿子,被庄客们给救走了,就连门口的那一副大旗也不知道被谁给拔了。”
“这些人,平常吃我祝家的,穿我祝家的,如今倒好一个个都反了不成。”
祝龙一听立刻叫了起来,顺手抄起一把朴刀就要带人出去。
“慢,龙儿,你去干什么?”
“干什么,把这些忘恩负义的玩意给砍了,看谁敢不听话。”
“就凭你自己?”
“怎么了阿爹,就凭我手中的朴刀,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糊涂,这些泥腿子平时看起来老实,可如果真是反了,就不是你们几个可以摆平的。”
“那我多带些人去,祝虎、祝彪,你们跟我一起去。”
祝龙、祝虎、祝彪带着手下几名打手,出了院门敲起了铜锣,这是紧急集合的意思。
可等了半天,一个人也都没有出现。
“什么意思?走,去庄子里看看。”
十个人一行,由祝龙打头向庄子里走去。
这个时候的庄子应该正是上工的时间,可还没有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热闹的场面,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声音。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到庄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连条狗都没有。
“奇怪了,这些人去哪里了?”
推开一家的院门,发现里面东西都在,可就是没有了人影。
“不应该,要是走昨天也应该能察觉?难道?”
祝龙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向祝家庄的大门,
可刚到了庄子大门,却愣在那里。
原本有小队庄丁把守的大门,此时却是完全敞开,一个人都没有,就那些空空荡荡的。
而且大门的门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两座观察台上也是没有一个人。
突然一阵风刮过来,阴森森的感觉让祝龙打了个激灵。
“走,回去。”
一行人刚进院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管家拦住了去路,
“大少爷,不好了,那些个丫鬟、厨娘和长工们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跑没影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少爷,现在整个大宅里面就是老爷几个人了,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三兄弟一听管家的话,根本就不相信,推开管家就进了自己宅子里面。
果然,原本时常碰见的下人,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就连守在内院大门的门子也都没了,孤零零的只有那扇红色大漆的木门在晃悠。
“管家,刚才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还有人吗?怎么一下子就都没有了。”
“少爷,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不见了。”
就在三兄弟和管家说话间,突然隐隐约约的从庄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走,去看看去。”
祝龙、祝虎、祝彪三个人向院外走去,忽然才意识到,
刚才还跟着他们的几个家丁也没有了踪影。
“不管他们了,我们三个去看看,我就不信这个邪!”
三个人出了院门还没来到庄子门口,就听到震天响的声音从庄子外面响起。
“打土豪、分田地。”
“不当奴隶,我们要做主人。”
“梁山是百姓的梁山!”
“梁山分田给百姓!”
三个人出了庄子门一看,漫山遍野的都是原来的庄客。
人们聚集到一起,在一杆红色的大旗下,笑着,大踏步的向前。
庄客们手里拿着各式武器,斧头、镰刀、扁担、粪叉,
一边走,一边高呼着口号,一边走,一边举着手中的武器。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十个身穿灰色制服的男子,
手中拿着带着刺刀的长枪,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向他们而来。
此时,三个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人,突然感觉到浑身冰冷。
看着人海茫茫,从山下如海浪一般的向他们涌来。
祝龙、祝虎、祝彪三个人只感觉到手脚突然不听使唤,
想往后面跑,却一步都动不了。
“队长,那三个就是祝家三兄弟。”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举枪,放!”
砰的几声响起。三个人如同被电击一般,颤抖着倒在地上。
而不一会就被涌上来的庄客们踩成了肉饼。
……
随着梁山工作队分散到了各地,整个北方大地上百姓欢声如雷,
像过年一般迎接着他们的亲人,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领着工作队,打土豪、分田地。
而祝家庄只是这个大潮中不起眼的一次波澜,
没有了爪牙的祝家庄就如同纸老虎一般,被轻轻一捅就露出了破绽。
庞万春带着工作队守在庄子大门,看着潮水一般的人群在红旗的带领下,扑向祝朝奉的老宅,
不一会就彻底淹没了这个高墙大院的地方。
他陷入了沉思中。
他彻底输了,彻底服了叶帅。
当庞万春被分配到去祝家庄工作的时候,他心中是有抵抗情绪的,
自己一个小队就十个人,怎么可能打下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呢?
可当他一大早赶到独龙岗下的时候,眼前不是冷冰冰的武器,
而是一双双期盼的眼神,而是密密麻麻迎接他的百姓。
这一刻,庞万春悟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奥义:
“要发动群众,只有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