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主任挂了电话，把守在办公室门口的手下叫了进来。
他问道：“黄家那三人的同伙，有动作了吗？”
手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人盯了一整天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牛主任露出佩服的神色，说道：“那些人的心可真硬啊。
咱们都把黄家那三人整成那样了，他们还能沉得住气，缩在龟壳里不出来。
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咱们就成全他们。
那黄家地主婆一大把年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
咱们明天行行好，送她一程，让她早点与地底下的家人团聚。
送完了黄家地主婆，那些人要是还不出来，咱们再接着把她儿媳妇和小孙子也送过去。”
牛主任把害人性命的事情说得云淡风轻。
手下想起最近听来的邪乎事儿，小心翼翼地问牛主任。
“主任，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黄家那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同伙呢？”
“什么意思？”牛主任嗤笑一声，“难道你也听信了别人的鬼话，觉得一切都是鬼神在作怪？”
手下讪笑一声：“不是我胆小，主要是，红旗乡的乡民们说的太像真的了。
而且，很多人都举手发誓，说自己真的见到了夜游神收割坏人性命时伸出来的双手。
据说，那双手比普通人的手大了十几倍，上面还长满了火红色的麒麟纹。
轻轻松松就能拖拽起马小二他们九个人的尸体……”
空间里的姜楠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哭笑不得。
这就是人民群众以讹传讹的力量吗？
这才几天啊，她的双手就在别人的嘴里长大了十几倍。
再过几天，它们是不是就要长得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那么大了？
还火红色的麒麟纹……
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姜楠轻笑着摇头，去看牛主任的反应。
牛主任脸上全是不屑。
大概是喊了十几年的口号喊成习惯了。
他握起拳头，大喊了一声：“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绝不怕鬼！”
手下：……
您不怕，我们怕啊！
马主任他们死的太蹊跷了。
唯物主义的公社领导们，没一个敢站出来，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与鬼神无关。
反倒一直在试图堵住乡民的嘴，不让乡民乱传。
这种行为太反常了。
我看呐，乡民们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也不知道那夜游神走远了没有？
如果它没走远，还在红旗乡附近。那它听说了咱们杀人的消息，指不定就会回头，把咱们也一并带走。
嘶……
想想都可怕的很呐！
牛主任见手下露出怂样，拍着桌子大骂一声。
“你怕什么怕？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神，我说的！
有句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要是真有鬼神，凡事都有报应，那世间又怎么会传下这样的俗话。
要是真有鬼神，凡事都有报应，你觉得就凭咱们这些年来干过的那些事，还能活到今天吗？
时至今日，咱们都还喘着气，还活得比一般人好了几倍、几十倍。
这就足以证明，世间根本就没有因果循环，根本就没有天理报应，也没有鬼，更没有神！”
牛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板砖，用力地丢在桌上。
“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无力改变自己悲惨的处境，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身上。”
“而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武力。武力可以征服一切！”
手下看着桌面上的板砖，紧紧地闭上了嘴。是的，武力可以征服一切。他已经被征服了。
他怕他再多说一句，就会惹得牛主任暴怒，顺手一板砖拍死他。
于是他违心地拍起了牛主任的马屁——
牛主任说的真对，牛主任说什么都是对的！
“经过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半点儿也不害怕了呢……”
牛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把板砖放回抽屉里。
“别再胡思乱想、自乱阵脚了。
夜深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饱了，明天好好办事。
务必要把黄家人的同伙逼出来。
等找到了马主任失窃的那笔财物，我给你们发奖金。”
牛主任觉得世间没有鬼神，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马主任家的库房，肯定是被人为弄走的。黄家人的嫌疑最大。
他笃定，只要顺着黄家那条线深挖下去，一定可以找到那笔失窃的财物。
手下应了一声，苦着脸走了。
他心底的恐惧，并不是牛主任说一番话就能消除的。
他得想想办法，不参与到明天的杀人行动中去。
要不，今晚吃点泻药，给自己整成拉肚子的虚脱样？
嗯，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定了！
手下急吼吼弄泻药去了……
牛主任站在窗前，摸着下巴，眼里的精光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姜楠伸出一只手，悄悄打开了牛主任的抽屉。
她无声无息地拿出了牛主任刚刚吓唬手下、用来立威的那块板砖。
来到牛主任的面前，将板砖举起来，一板砖呼到牛主任的左脸上。
紧接着，立即把手缩回到空间里去。
“啊！”
“嗷！”
随着姜楠缩手的动作，板砖拍完牛主任的脸之后，掉到了牛主任的脚趾头上。
牛主任惨叫两声，一手捂着被拍疼的脸，一手抱着自己的脚趾头，在原地一连蹦跶了好几下。
疼疼疼疼……
等他缓过劲儿之后，立即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谁？”
“是谁袭击了我？有本事就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赶紧给我滚出来！”
姜楠挑了挑眉，“滚出来？”
她刚刚拍打牛主任的时候，特意控制了一下力度。
她怕一不小心把牛主任拍死了，会影响电话那头的人，寻找陆正清他们爷俩的进度。
听了牛主任中气十足的“滚出来”三个字，姜楠觉得刚刚那一下打轻了。
她决定再给牛主任补一下。
她再次伸出一只手。
这回，她直接把手伸到了牛主任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面前。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板砖。
在牛主任惊恐的目光之中，一板砖拍在牛主任的右脸上。
她看着牛主任受伤平均的左右脸，暗暗点头。
果然，对称的，才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