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别人这样说，姜楠都会像只小狐狸似的，捂嘴偷笑。
她那动不动就煞白的脸色，才不是被西北风吹出来的呢。
是她化妆化出来的！
每当她不想上工、想请假的时候，就会搬出她的化妆技术，糊弄大家，主要是糊弄刘大队长。
更过分的是，她还随身携带着空间给她做出来的维生素药丸。红黄蓝绿黑，各种颜色的都有。
刘大队长不批假，她就装咳嗽，一边咳，一边当着刘大队长的面，往自己嘴里塞药丸。
那模样，仿佛刘大队长再不批假，她就会马上断气似的。
刘大队长能怎么办？
只能给她批假了。
万一有知青病死在田间地头，他这个当大队长的，不好向上面交待。
随着姜楠请假的次数越来越多，刘大队长也逐渐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他总是劝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反正显眼包再怎么努力，顶多也只能干三个工分的活儿。
三个工分，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她手里有钱又有粮，根本不吃我画的饼。
管理别人那一套，在她身上半点儿不起作用。
算了，以后就尽量当她不存在吧。
放过她，等于放过我自己。
天天盯着她，总有一天会气到心梗的……”
姜楠凭本事，成了整个东方红大队，唯一一个能从刘大队长手中， 频繁请到假的人，日常生活自由度极高。
村里人见她总骑自行车出村，“去乡里的邮局取东西”。
必要的时候，就会托她帮忙，从供销社捎带一些针头线脑、盐糖酱醋之类的小东西回来。
姜楠来者不拒，还包送货上门。
送货上门也就罢了，她还嘴上抹蜜，见到人家家里的孩子，就夸人孩子长得好。
要是碰上那种长的奇丑无比、实在不好意思夸出口的，她就夸人家机灵……
好话说说又不要钱，却能让那些当家长的，打从心眼里高兴。
以往刘大队长总告诫村里人，要离知青点那些“饭桶”远一点，小心别被他们带坏了，或者赖上了。
所以村里人看见知青点的知青，最多也就点个头。
但姜楠不一样，她像中央空调一样温暖，总是三两句话，就说到大妈大婶儿的心坎里去。
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长的又好看，还有一副热心肠，村里的大妈大婶儿很难不喜欢她。
她们现在动不动就“姜知青、姜知青”的不离嘴。
但凡家里弄了点儿小零嘴，还要想着，“给姜知青留点儿，让姜知青也尝尝味儿。“
当然，姜楠也不是那种只知道占便宜的人。
每次收到人家给的小零嘴，她也会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给大家。
有时候是买来的水果糖、鸡蛋糕、江米条，有时候是她自己亲手炸的薯条、薯片、花生米……
你来我往之间，姜楠与村里人越处越融洽。
……
知青点的知青们一个接一个去上工了。
姜楠是最后一个走的。
走之前，她把两只小鸡仔送进了空间。
按空间的时间流速，到明天早上，它俩就能长大，变成成熟的公鸡和母鸡，孵化出属于它们的后代。
到时候，她会从它们的后代里捉两只出来，冒充它俩，养在外面……
第二天一大早，姜楠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刘大队长家。
刘大队长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预备好今日份的生产口号，准备最大限度调动社员的劳动积极性。
一抬头，就看到显眼包进了自家大门。
显眼包还没开口，他就猜出她的来意了。
果然——
姜楠嬉皮笑脸地说道：“大队长，麻烦您给我批个假。
昨天我答应过张婶儿，今早要帮她买猪心的，钱和票都收了，不好食言的。
我得快点儿出发，去晚了，猪心说不定就被别人买走哩！”
刘大队长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自家大门口，一个“滚”字在嘴边转了几转，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姑娘家家的，多少给她留点儿面子。
但凡她是个男的，他肯定就不客气了！
不过，硬生生把“滚”字憋回去，还真挺难受的。
他实在忍不住，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姜楠几句。
“哼，上一天工，请三天假！
按你这个出勤的频率，以后也甭再来请假了，干脆直接缺勤吧。
等哪天你愿意去上工了，再到我面前来知会一声。
这样，我还可以省点儿墨水，少在出勤簿上记几笔。
你说是不是？”
姜楠听懂了刘大队长的意思，但她完全不往心里去，反而装出一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可以这样吗？”
“对啊，还可以这样啊！
嗯！
以后就这么办！
咱就这么说定了哈！”
姜楠自说自话，高高兴兴地走了，完全不给刘大队长反应过来的机会。
等她走没影了，刘大队长才气得跺脚。
“谁跟她说定了？！”
“好歹也是个知识青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刘爷爷从屋里走出来，嘲笑自己的亲儿子。
“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圆滑。
你看看人家，多机灵啊。
你阴阳怪气说她两句，她立马把你的话当真，就坡下驴，以后再也不必来请假了。”
刘大队长反驳道：“你管她这叫圆滑？这是圆滑吗？这分明是二皮脸、滚刀肉……”
刘大队长对着刘爷爷一顿输出，嘴里不停地批评着姜楠。
刘爷爷不愿意听，直接拿烟斗敲向刘大队长的头。
“一大早的，你冲我吼什么吼？不孝子！”
刘大队长痛呼一声，捂着被敲疼的脑瓜子，幽怨又委屈地瞪着刘爷爷……
姜楠骑着车，快乐地朝红旗乡驶去。
她可不管刘大队长怎么批评她，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了。
没必要的话，以后她就不上工了，也不去请假了，直接缺勤。
多出来的时间，得好好规划一下。
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比如，学习？等恢复高考的时候参加高考？
嗯，这个可以有。
先记下来……
姜楠骑着车，开着小差，没留意，差点儿撞上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急忙把龙头往一边带。
结果那人强有力的双手一按，把她连人带车都给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