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与疏两道灵炁向红眼男子的手腕处击去,却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消融在面前。
洛与疏甚至没能感受到灵炁的回馈,就这么消散了。
周围并没有阵法的痕迹,洛与疏向着更远处探去,当感知拉的足够远,才发现,这里之所以看不出阵法,是因为这里只是整个法阵的一部分。
密不可分,又难以隔绝,常规破阵手段是无法突破的。
红眼男子见状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你不动是吧,那我可就动手了!”
语罢,红眼男子将刀高高扬起,向着人质母子二人砍去。
洛与疏和温藏黑球球二人传音,身形故意晃了几晃。
那男子见她好像要走动,又停住动作,爆发出一连串带着抽气的笑声。
“嚇呵呵哈哈哈哈你往前,我就杀了这个男人!”
刀锋缓缓压近人质父亲的脖子,又渗出一丝鲜血。
此时洛与疏干脆的向后大退一步,红眼男子完全没有料到,思维和动作产生冲突,停滞了一瞬。
洛与疏抓住这个瞬间,灵炁倾力释出,从正面将完整一体的阵法空间撕出一道裂缝。
温藏向左,黑球球朝右,从裂缝进入,狠狠击向红眼男子的手腕,两把武器都被击落在地。
就在他俩解救人质之时,红眼男子身形暴涨,体积变得是先前的两倍有余,棕褐色的皮毛从炸裂的衣服中挤出。
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手掌迅速增厚,长满短毛,指甲变得又长又尖利,他的脸却始终是人族的脸,甚至连大小都没有改变。
相对于身躯而言过分小的头颅,和纤细的双腿,让他看起来怪异无比,他异化成了一头不伦不类的棕熊!
男子挥舞着熊掌,想要将两边的人质全部杀死,甚至连温藏和黑球球也不放过。
洛与疏的灵炁不足以再扩大这个裂缝,能让她自己过去,她向温藏和黑球球急喊。
“快回来!”
但已经迟了,黑球球离人质母子很近,他见那异熊人利爪直抓向两人,想都没想就要用身体去挡。
温藏凝聚灵炁击穿了异熊人抓向人质父亲的那只爪子,转头看到黑球球,已是没了再击之力,他使出最后一分力气,将熊掌撞偏。
洛与疏怒目圆睁,黑色的雾气从瞳孔中央扩散,蚀浊鞭顷刻间出现在她手中,缴住那异熊人的脖子,灵炁迸发,狠狠地向后一拉。
异熊人重重撞在无形结界之上,鞭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陷入骨骼,异熊人瞬间便没了气息,滑落到地上。
异熊人死前狰狞的模样印在透明的结界上,洛与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手中蚀浊鞭上的魔气又淡薄了些。
温藏察觉洛与疏的不对劲,抱着黑球球飘到她的面前,此时结界已破,异熊人和人质都消散了不见踪迹。
“洛小友?”
洛与疏这才从情绪中脱出。
“我没事。”
她笑了笑,将蚀浊鞭收回储物空间。
洛与疏感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刚刚看到异熊人惨况的时候,她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心脏砰砰砰地跳地很用力,她压制下这种异样的感觉。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神志攻击?”温藏不放心地追问。
“没有受伤,只是……”洛与疏想了想措辞,“只是有些过于适应了。”
“过于适应……”温藏疑惑地重述了一遍。
在修真界,虽然律法和洛与疏穿前的世界大差不差,但是对于修士来说,对生命的掌控更加自由,似乎只要入了修行的法门,就拥有了制裁处决的特权。
洛与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虽然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若真是需要斩草除根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但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她有关注过自己的情绪基准线,这太超过了。
洛与疏打算出了妖王遗迹古殿之后,自己梳理一下,压力之下人很容易得上心理疾病,别异世界打个工,心态搞崩就得不偿失了。
洛与疏撸了一把黑球球。
“球球,下次不要那么鲁莽知道吗?”
利爪之下逃生,黑球球的身体还留有一丝丝的颤抖,他抬起头,也认识到自己有些冲动。
“知道了洛姐姐。”
“哪怕是救人,也要尽量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你才能够拯救更多的人呀。”洛与疏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黑球球小脑袋垂了下去,他自己这么弱小,还要靠洛与疏来救他,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救别人吗?
洛与疏见他蔫了下去,又鼓励他。
“球球,你看洛姐姐是不是一下子就把异熊人给打败了?”
黑球球点点头。
“那球球努力修炼,就能和洛姐姐一样厉害,这样就能把坏蛋打得落花流水。”洛与疏毫不脸红地夸着自己。
“我,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要比洛姐姐还厉害,这样,这样就能保护姐姐了!”黑球球先前总是在忍饥受饿,用睡眠抵抗着,从来没有好好修行。
在魔宫的时候,上课也是偷偷跑出去补眠。
后来跟着洛与疏,有亲王辰启所赠的灵石矿晶,每天只要啃啃上品灵石,玩玩乐乐。
黑球球很善良,但是他的善良没有力量。
温藏耗尽了灵炁,他的身形又开始变得稀薄起来,黑球球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着急地围着温藏蹭了蹭。
黑球球无师自通地圈住蟠桃树,向其输送灵炁,也许是黑球球和蟠桃树同样赋有妖灵,温藏的身影渐渐稳固下来。
洛与疏回过头来细想这个异熊人的挟持场面,让她想起穿前世界里一个思想实验,叫做“电车难题”。
当中争议的点就在于,是否要为了救五个人的性命,而去让另外一个人“被牺牲”掉。
洛与疏倒是没那么纠结,她认为生命无价,不应像是菜市场买菜一样论斤进行比较,过于机械的对比,可能会让道德崩塌,失去人性的规则只是个空洞架子。
牺牲是一种崇高的责任,不能成为抹杀别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