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呢……”念珠堆叠在蟠桃盆栽上,温藏像光一样从叶间流动,他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
“百年之前,我曾见过桐君与长离。”破执输送灵炁加持念珠。
“什么!你知道他们在哪儿?”温藏倏然滑进靠近破执的那片叶子。
“你知道他们俩的性子,做什么都要攀比。”破执手指微微一动,想要捻起什么,随后又放下了。
“我第一次遇见他们时,就是因为灵酒分配不均。”整片叶子显示的都是温藏大笑的嘴巴。
“灵酒也要抢吗,这可与修行并无甚益处呵。”破执笑着摇头道。
桐君与长离自小一起长大,成了对方家长口中别人的孩子,于是他俩从招式到心法,逐一比较,样样较劲,今天你赢我一招,明天我压你一头。
属于是良性竞争了,后来发展到法器要争,灵药要争,就连衣服的属性都要对比相争。
“呵。”温藏傻乐一声,“那你是小看他们了,那时长离多喝了一杯,桐君也不甘示弱地要补上……结果酒却没了。”
“我当时如你一般,以为这两个娃娃在不服气自己少喝了酒,结果你知道桐君说了什么吗。”
温藏说到兴头上,破执只眼含笑意,等着他往下说。
“他说酒是穿肠药,影响灵炁控制精度,哪怕只有分毫,也不能失去公平。”
“长离大笑,说就是再饮三百杯,也不影响打败他。”
“我觉得有趣极了,便给他们送上一壶醉今朝,两个娃娃不知不觉,把一壶酒给喝完了。”
“温前辈,所以到底是谁赢了?”洛与疏在旁听的一身劲,积极催促。
“这结局吗,当然是……平手。”温藏悠哉地随着叶片晃动,“他们告诉我,他俩日日切磋,已经打了一百年,对于对方的一招一式都无比熟悉,自然很难分出胜负。”
“这也是桐君力求外在公平的原因……不过他们不仅切磋,相互间也毫不藏私,甚至有了好的机缘都要分享。”
“是我看过最为对方着想的‘宿敌’了。”
“诶,破执和尚,怎么光我在这儿说,你倒是告诉我他们现在何处啊?”
“到蓬莱之前,我在东海之滨遇见了他们。”
“他俩也来了蓬莱?”
破执摇头。
“彼时我正在寻找红礁洞,却看见他们站在洞前争论。”
“长离说蓬莱岛乃圣人遗址,修者皆向往之,肯定有利于修炼。”
“桐君却说,瀛洲岛上有神芝仙草、千丈玉山、玉醴泉水,更适合修行。”
“两人分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
“我见他们一时不能结束,便告诉他们,原本神山有五座,不仅蓬莱、瀛洲、方壶,还有岱屿和员峤。”
“两人却是更加无法决断了,长离称大蜃活了那么多年,肯定更清楚,两人索性要找大蜃好好问问。”
“此后,倒是没再见过。”
“所以……他们有可能出现在五座神山中的任何一座……”温藏眯起眼睛。
“没错。”破执并未修习六神通,不然身坐蒲团上,亦可尽知众生事。
“破执和尚,我们分头行动。”温藏从叶间窜起。
“阿弥陀佛,我答应过一人,出蓬莱必去寻他,离瀛洲不远,待我了结这段因果,便去寻你。”破执称了声佛号,单手立掌。
“好,那我们先行一步。”温藏知道破执还要和主持告辞,便和洛与疏先走。
洛与疏向破执告别,端起蟠桃盆栽出了门去。
“神山有五座,但其中两座已经沉海,只有蓬莱岛、瀛洲岛和方壶山存于海上。”
“方壶山?听起来好耳熟啊……”洛与疏蹙起眉心,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了一耳朵。
“鹏姬和休栎去了方壶山。”温藏回忆道。
“我想起来了!说是有人引得妖修聚集,不知道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洛与疏眨了眨眼睛。
“他们会去现存的神山可能性比较大一些,那我们便去方壶山探上一探。”温藏最终决定。
“万一……他们就在蓬莱岛上呢?”洛与疏看向温藏,“蓬莱岛上有没有什么可以隔绝气息的地方,以致于破执前辈没有发现呢?”
“唔……”温藏沉吟,破执和尚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两个娃娃去往何处,万一真就那么凑巧,“若是在蓬莱其他地方,破执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们去了那里。”
“什么地方?”
“传说蓬莱岛上有一处仙境,那里长着不死草,活人吃了长生,死人吃了可以复活,在那里修炼,可以修成长生不老之术。”
“那这仙境在何处?”
“无人知晓仙境的具体方位,但是进入仙境要经过重重考验。”
“啊……这怎么找?”
洛与疏傻眼,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位置的地方,还要经过考验。
“消息是从水族那边传过来的,或许我们可以先去一趟龙宫。”
温藏隐于蟠桃树内,盆栽上堆叠着一串佛光闪闪的念珠,洛与疏端着盆栽朝往东海龙宫的方向去。
“温前辈,龙王真的住在这龙宫里吗?”好家伙,洛与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龙呢,有角,五爪,一条,会飞的那种。
“传说东海龙王曾经在这里住过。”温藏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龙,但见过龙的痕迹。
洛与疏抬头看见一座牌楼,上书“丹崖仙境”四个字。
进去之后,便是龙王宫,大殿中央供奉的是东海龙王,两边各有四位判官。
殿下有一人长跪,修长的手指合十,暮光透着焦暖色,穿过窗棱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虽闭着眼睛,却让人感到一股悲悯的气息。
洛与疏:“是他?”
温藏:“是他?”
两人诧异,再度同时传音:“你认识?”
“来蓬莱岛时,与他共乘过一段路。”洛与疏解释到,不只是渔船,后面还搭了他的“一叶”扁舟。
当时温藏灵炁大损,在芥子手镯中休养生息,并不知道那途中发生的些许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