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与疏为大会做了些准备,在储物袋中存有淡水,她手指一弹,几道清水浇洒在山洞内女孩们的身上,冲去硫磺与秘药。
村民见天降甘霖,兴奋地高呼起来,边喊边拜,向洛与疏祈求降雨。
洛与疏已经解开定身符,五个少女手拉手缩成一团。
族长似已疯魔,充满血丝的眼睛圆睁,抢过秘药就要往几人身上洒,嘴里不断地念着。
“就差一步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她们死了,死了好……死了好……”
洛与疏一击击飞族长手中的药罐,将他单独捆缚起来。
师音扬冲上前去拦在几个少女的身边,她拉住年龄最长的那个女孩的手,温声道。
“是我,我是师音扬,别害怕,你们得救了。”
说罢,从衣衫上撕出几片布条,给几人蒙上眼睛。
“别取下来,你们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不能直视阳光,会刺伤眼睛。”
“呜啊……音扬……姐姐……好怕呜呜呜……”阿花这才敢痛哭出声,她以为被选上做仙童终于不用再受苦挨饿了,结果却是地狱般的开始。
那天她们在祠堂集合,穿上了自己最新最干净的衣服,雀跃地幻想着神仙会是什么模样,结果被族长关进山洞,山洞里漆黑一片,有人啜泣着想要回家,。
完全的黑暗让让她们失去了时间观念,只知道过了很久,地面开始发烫,黑暗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开始涌动,阿花不小心触碰到了,是蛇!蛇喜阴好冷,地心的热量让它们不安窜动,充满攻击性。
疼痛、灼热、恐惧与窒息让孩子们不断敲打抓挠着山壁,这样恐怖的时刻,每天都会发生。
缓和了一会儿,师音扬将她们领出山洞。
五个孩子瑟缩在一起,头上身上沾满血污和泥土,整个人瘦的不像样子。
洛与疏扬声道。
“你们都看清楚了。”
“这不是去做神仙的仙童,是选做女丑,虐杀祭天。”
“即使是这样,你们也要继续吗?”
有几个孩子的爹娘在场,心疼地上前去搂住孩子,抱着痛哭起来。
村民冲上前去质问族长。
“说好是给神仙传话当仙童呢,怎么要现在要杀人?”
族长眼睛胀满血丝,脸红脖子粗地嘶喊。
“只要女丑祭天,就能下雨!古籍是不会骗我的!牺牲五个女娃娃,咱们全村落的人就能活下去呀!”
说到后面,族长自己感动了自己,嚎啕大哭起来,不停煽动村民继续完成献祭,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没有参加献祭的村民沉默下来,他们好像被说服了,每年村里都要死人的,只是几个女娃娃而已,和全村落的未来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他们掉头指责起哭泣的家长,把几人围起来。
“这也是为了村落着想啊。”
“不能因为你们就不求雨了。”
“太自私了!”
“想想全村落的性命。”
头发斑白的老头坐在地上哭号。
“你们是要逼死我呀,破坏了献祭,惹怒了神仙,到时候下不了雨,地里的庄稼都会旱死,你们是想让全村落的人死绝啊……”
几个家长被说得脸色青白交加,无地自容,渐渐松开了抱住孩子的手。
有哭喊着舍不得女儿的母亲被自家丈夫捂着嘴拖到了后面。
他们不愿背负这个罪。
懒汉瘫倒在地,他没想到自己自作聪明,反而害了女儿,平时女儿手脚麻利,家务活几乎都包了,他妻子才能和他一起下地。
往后女儿没了,好处也没捞着,他一个人干活得多累啊!他冲上前去拉住族长。
“我搞错了,那个八字是错的,我们家阿花今年十四了!”
族长阴沉着脸。
“这个时候你和我说错了?如果真的错了,那就是你蓄意欺骗神仙,是要降罪的!”
“那活儿以后谁做啊……”懒汉嗫嗫喏喏,但最终不敢再多说一句。
“神仙,请您收下这五个仙童,给我们降雨吧!”
“求求神仙,发发慈悲给我们降雨吧!”
“仙童就是给您准备的,她们反正是活不成了,您享用了,就得给我们降雨!”
洛与疏怒极反笑,这些人,竟敢威胁起她来了?用五个孩子的性命相要挟?
洛与疏冷眼看着这场无知的狂欢,这些人不但十分愚昧且万分自私,因为不愿背上莫须有的骂名,他们甚至宁愿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去填。
洛与疏一道天雷符篆焚去,原本烈日高悬的天空骤然乌云翻滚,几道闪电劈射而出,随后雷声滚滚而来,震耳欲聋,洛与疏一袭长衫无风自动,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上苍震怒,落日村活人祭祀的行径,蛮荒暴虐,有悖天道,枉顾人伦!是以……”
洛与疏薄唇微张,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降下天罚。”
洛与疏来时就发现,土地荒漠化的范围在扩大,这里的干旱只会越来越严重,哪怕这次降雨一场,也是毫无意义。
“想要活命的,就往东去吧。”
说完,洛与疏朝师音扬示意,转身欲行。
阿花忽然扯住师音扬的衣袖,她的嗓子早在这二十天的哭喊中干裂嘶哑,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姐姐……答应……带我……走……”
眼泪洇湿了布条,淌过血痂和泥块,她知道家里除了叫她干活以外,根本没人在意她,哪怕是死了,也不过是担心她的活儿没人做。
她紧紧揪住师音扬的衣角,这是她最后的仅有的勇气了。
“阿花,如果我带你走,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你考虑清楚。”师音扬有心让阿花结下修真之缘,是以这样问她。
阿花狠狠点头,一把抱住师音扬,用力之大,以致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虽然她只比那几个孩子大了一岁,但也只有她真正的看出来,就在刚刚,她们被放弃了,如果没有音扬姐姐,她们的生命,在刚刚已经终结。
师音扬和洛与疏对视一眼,她抱起了阿花。
“阿花得了仙缘,要斩断俗世,人我带走了。”洛与疏丢了一袋银子给懒汉,“最后再说一次,神仙不会乱杀人,记住了吗?”
村民还沉浸在雷电的余威当中,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只惶惶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