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自以为声音很小,闲言碎语说得很隐蔽,但其实在修士的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洛与疏眉头紧蹙,想叫他们闭嘴道歉,钩星感受到她的波动,抬手示意不要紧,这件事她会自己处理,衣服弄丢她自己也有责任,而且钩星并不想麻烦洛与疏,听闻人族修士不便过多地和凡人纠缠,以免牵扯因果。
洛与疏按捺下来,这毕竟是钩星的私事,而且钩星看起来沉着冷静,应该可以好好解决掉此事。洛与疏把魔尊送他的装备都装回了储物袋,怕魔气一个不注意又外露出来,吓着这群人,影响钩星要回羽衣。
郎臧连奔带跑地从屋里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钩星瞧,昨天晚上太黑了,他看的不真切,今天一看,果然是个美人,他庆幸自己的一时冲动,拿了衣服作为信物,不然他就要凭白错过了这场艳遇。
“仙女,是你吗仙女!”
钩星并不应答,她望向郎臧,语意直白。
“你昨晚拿走了我的羽衣,请将它还给我。”
郎臧挤吧挤吧眼睛,绞尽脑汁地想多和钩星聊点话题。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想和你认识认识……那件衣服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钩星面无表情地点头。
“是的,它对我很重要,请还给我。”
郎臧心思活络起来,他话锋一转,当即就改口道。
“我也是碰巧路过那里,才捡到的那件衣服,要是被别人拿走了,你找都找不回来……衣服给你可以,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钩星眉间带上一丝不耐,她领地里有鸟类送给她的一些金银矿石,这凡人若是想要,都给他便是。
“你想要什么?”
郎臧脸上溢出一丝贪婪,他的视线像是舌头一般上下舔视着钩星。
“我想要你。”
钩星皱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郎臧满脸潮红,鼻孔翕张,两眼饿狠狠地盯着钩星,像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
“我要你,我要娶你,我要你嫁给我!”
“荒谬!”洛与疏解除隐身符,大声呵斥,她简直想一个大嘴巴子给他扇死过去,偷了别人的衣服,还想要逼人结婚?这人是在想屁吃!
郎臧吓地摔了个屁股墩,若是在平常时候,凭空变出一个大活人来,众人肯定要吓得四散逃跑,但今天,八卦气味太浓,众人只是唬了一跳,在场的男人们纷纷被郎臧丑陋的嘴脸勾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更何况两人貌若天仙,无数肮脏污浊的视线不住地扫视在她们的脸上,身体上。
“金银,或者其他,你选一个。”
钩星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白天并不利于她活动,少了羽衣的保护,她明显感觉到灵炁在快速消耗。
“我只要你嫁给我,其他什么都不要。”
郎臧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咬定这个要求。
“姑娘,你就答应他吧。”
“是啊,你看他这么在乎你,肯定会对你好的。”
“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他们一嘴一舌地帮着同村的郎臧说话,从未想过钩星的处境,他们只想做推波助澜的手,因为他们,也满脑子想占便宜,企望上天能够掉馅饼给到他们嘴边。
“别吵啦。”王婶子甩着擦汗的帕子从人群中扭了出来,一副为钩星着想的模样,“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钩星。”
“诶呦,这名字太硬啦。”王婶子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句,“钩星姑娘啊,你看,现在全村都知道你被郎臧……唉……这姑娘家家的,名声坏了,以后也没人肯要你了,不如就嫁给他吧。”
王婶子用汗巾遮了遮眼睛,郎臧一家是逃荒的流民,本就低人一等,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娶妻的原因,骂奴曰臧,骂婢曰获,在他面前,王婶子自觉身段是要高些的。
“等你们成亲之后啊,小两口踏踏实实过日子,钩星这个名字太硬了,克夫,我看不如就改名叫姑获。”
他们哪儿来的脸,就这样草率地妄图决定别人的人生?洛与疏怒极反笑,越是无知无能的人,越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明明是他占了便宜,他还能颠倒黑白地说成是对你的施舍。
洛与疏觉得一阵恶心,她不愿再听他们废话,那是对耳朵的荼毒,她侧过头问钩星。
“你能感应到羽衣的气息吗?”
钩星摇摇头,之前她能感应到大概方位在这边,但现在气息好像被隔绝了。
“仙女妹妹,求求你,求求你嫁给我吧!”
郎臧见钩星冷着脸,还是不答应,想要加把火,咬牙咚地跪下,朝着她双膝跪行。
“把羽衣交出来,别逼我扇你。”
洛与疏捏了捏拳头,觉得眼前一幕污染值过高,令人不适。
被洛与疏这样威胁,郎臧脸上青白交加,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他甚至都愿意为了她下跪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还不答应,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郎臧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他记得,昨天晚上慌乱间好像打翻了一个鸟窝,这个女人紧张得不行,都顾不上去追他,就去查看鸟窝了,他这才成功得手偷到衣服,看来衣服和鸟窝都是她的弱点。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烧了你的衣服!我还要把林子里的鸟窝全都砸了!”他自觉拿捏到了钩星的软肋,气焰嚣张,疯癫乱指,扯着嗓子大喊,“我一个人砸不了多少,就让我们全村的人帮我一起砸!你一个人就一双手,我看你能拦下来多少!!!”
钩星自诞生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复杂的场面,她一直兢兢业业地修行以及庇护林中幼鸟,虽有偶尔会有过路的妖族向她发起挑战,试图抢夺她的领地,但那都是直截了当地较量,并不像现在这样,他们似乎想用什么孱弱又经不起推敲的东西通过话语捆绑住她。
她并不认为被看到沐浴洗澡是什么令己蒙羞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偷窥的人该反思自己的言行吗?但现在她失去了羽衣,不能飞行,她没有把握在百来人的手下救出全部的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