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氏被诛后,已无人提及风光一时的萧家,可许多人不知,如今世上还有一名箫氏后人活着,远在邬玳国都的皇妃箫曲莲。
箫曲莲当年被哥哥送给邬玳王,自觉前途渺茫,不知是福是祸,如今看来,福祸相依。若不是箫曲莲娶了邬玳,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箫曲莲曾经恨透了哥哥,也恨透了箫氏的绝情。听说箫氏被灭九族后,心中并无得偿所愿之感,只觉得世事难料,争权夺利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众生皆苦。
箫曲莲样貌出众,甚得邬玳王的宠幸,遭到邬玳王后的嫉妒,在邬玳王宫生活并不顺心,邬玳王在时,王后对箫皇妃还算良善,并无为难之举。
后来邬玳王到边关亲征,王后就不那么和善了,时常让箫皇妃在身边伺候,有一点不满便体罚于她。
箫曲莲是个有心计的人,自知身无背景靠山,便忍辱负重,不与王后正面对抗,一直乖顺谨慎,王后是邬玳国第一大部落首领的女儿,邬玳王自然对她恭敬有加,箫曲莲深知其中关系,在邬玳王面前绝口不提王后对她的虐待。
王后见箫曲莲是个软柿子,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不再对她严加防范,所以一年后她才能顺利生产下一名皇子,王后膝下有一名嫡子与一名嫡女。
嫡子拓跋岚今年八岁,身后是邬玳国第一大部落拉瓦泰的支持,身份自是高贵,是拉瓦泰人公认的下一任邬玳王接班人,从小养在拉瓦泰首领善帮的身边。
邬玳王年轻有为,尽心料理国事,自是无法亲自教养这个嫡子。
善邦作为亲外公,对拓跋岚教养亲力亲为,也因为隔代亲的缘故,善邦十分喜爱这个外孙,请来邬玳国最好的老师,教他读书识字,还学习盈国语言文化,亲自教他骑射马术。
嫡女拓跋欢养在王后身边,邬玳王如今一直在边关与盈国交战,甚少回皇宫,箫皇妃在王后眼里便不那么碍眼。
箫曲莲在宫中安心养育皇子,直到她收到姜璟的一封信。送信的是暗卫川朴。
不止川朴一人,潜入邬玳国的有十名暗卫,川乌、川柏、川谷、川断、川穹和十一至十四。
听竹阁在邬玳国有暗桩,和分部,这十人便在听竹阁据点待命,姜璟派他们前来,做了长久的打算,如今他们在邬玳国已经待了半年多。
箫曲莲自知身无依仗,人在异国他乡,朝不保夕,若来一场宫斗,她与儿子便要丢掉性命。
与姜璟联手刚好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看到姜璟的信,箫曲莲想起那张绝代风华的脸,那是她闺阁梦中人。
姜璟的信很长,像一个邻家哥哥远方寄来关怀,让她觉得亲切,信中说盈国当今的形势和邬玳国的形势。
邬玳王有一心腹大患,便是拉瓦泰部落。
拉瓦泰部落族人只认部落首领善帮,不听命于邬玳皇室,邬玳王虽然娶了善帮的女儿,但王后与他并不一心,王后的心中只有拉瓦泰。
邬玳王与拉瓦泰部落如今和睦相处,难保将来兵戈相见。善帮如果对拓跋宗不满意,有能力另立新王,这一点是让拓跋宗十分忌惮拉瓦泰的原因。
姜璟想利用这一点,让拓跋宗改变继承人的决定。
箫曲莲明白姜璟的意思,扶自己儿子上位,对盈国十分有利,或者说对未来姜璟夺取天下有莫大帮助。
上位之路十分艰辛,九死一生,姜璟在信中言明厉害,让她自己选择。
可如果不去争一争,也许拓跋枫活不到成年,她只有拼命斗一斗,才能让自己和儿子活下去。
箫曲莲没有考虑多久,就去见了川朴……
青州鼠尾山,药老带着苏漓墨正在山中穿行,卫翀手拿刀在荆棘丛中开路,山中草木茂盛,没有下脚的地方,卫翀一路用刀劈开了一条路。
“卫翀,别砍了,山中的鸟兽都被吓到了。”
“师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再找其他路吧!”
“十几年没来过这里了,我也记不住路了。”
“也许真的迷路了。”
三人坐下休息,卫翀解下水带递给苏漓墨,她摆了摆手,“我不渴,你喝吧!”
姜衍走后,就让卫翀回苏漓墨身边,他们这半年多一直在青州境内云游,时而山中采药,时而在村中救人治病。
苏漓墨长高了许多,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褪去了稚嫩,这半年虽然与药老时常风餐露宿,但并不妨碍她长成少女光滑如玉的肌肤,只是身形消瘦了些。
卫翀望着她盈润的肌肤,又看了看四周荆棘丛生,他生怕,这些荆棘刺伤了她,留下疤痕。
“师傅,这半年多我感触很多,以前我只想着,一个人开开心心安稳度过这一世就好。”
“可现在,这半年我体会到百姓疾苦,他们受病痛折磨时,救治无门,或无钱买药,或遇到庸医。”
“师傅与我施以援手,让他们减少痛苦,露出笑容,那一刻觉得,我活着也许能做的更多。”
“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这才是我的使命。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苏漓墨沉浸在自我感动中,连卫翀看到她,都感觉看到了神女,药老毫不在意,“马上要发生战乱了,百姓会更苦,伤病的人会更多,到那时,你会觉得自己毫无意义。”
一盆凉水泼向了苏漓墨,“为什么呀!师傅。”
“因为,你救不过来,死去的人他们的亲人会怨你,你自己也会自责。”
“那一刻你会觉得,你自己做的很少很少。”
“做不到更多更多。”
“你会十分痛苦,你会怀疑人生。”
“你帮不了别人,你连自己都帮不了。”
“师傅,不要这样一针见血好吗?”
“你徒弟刚找到人生意义,就被你给掐灭了心中的火苗。”
“师傅,做你徒弟好难呀!”
苏漓墨抱着头,坐在石头上生闷气,卫翀忍住笑意,“小姐不要在意,药老说的过于严重了,天下医者众多,怎么会都等着你一人去救治,药老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